柯霁行眉心蹙了蹙，她吃的很少。
“再吃点？”
“我真吃不下了。”
柯霁行没再勉强她，把她剩下的鱼片粥吃了。
“我想去露台坐一下。”
“好。”
露台上，柯霁行把慕瓷抱进怀里，把毛毯盖在她身上，两人都没说话。
柯霁行垂眸，看着她：“下周一去嘉沃好不好？小舅舅都安排好了。”
慕瓷捏紧毛毯，指骨泛白。
柯霁行伸手，指节插.入她的掌心，与她十指相握。
他握着她的手，放到唇边吻了吻，安抚着她。
慕瓷抬头看向他，她伸手摸了摸他的下巴：“柯霁行，你几天没刮胡子了，刺的我手疼。”
“一会就刮。”
男人眼底青黑一片，她怎么会不知道，失去这个小孩他的痛苦其实并不比她少。
她可以让自己陷入负面情绪中沉沦，但他却不行。
他必须清醒地照顾她的身体，照顾她的情绪。
可谁又来照顾他的情绪，分担他的痛苦呢？
慕瓷伸手，摸了摸男人轮廓分明的侧脸。柯霁行低头，方便她摸。
视线交织，慕瓷好一会儿开口问：“我问你一个问题，希望你能诚实回答我。”
柯霁行眼神温柔，“好。”
“你曾经想要一个孩子吗？”
柯霁行刚要启唇，慕瓷伸手轻碰他的薄唇：“不要骗我。”
柯霁行顿了下，伸手握住她的手，看着她的眼睛：“我想过。”
“和你在一起之前，我没想过结婚，当然不会想小孩的事情。但和你在一起之后，我想过，我们的小孩会是什么模样，是男孩还是女孩，长得像你还是长得像我。”
“但这一切，都是基于你。”
柯霁行捧着她的脸，低声说：“迢迢，因为我爱你，所以想过要一个和你的孩子。但不管是什么，都没有你对我重要。”
“我什么都可以不要，但再也接受不了任何你出事的可能性。”
“去嘉沃吧，好么？我们就当这一切就是个梦，梦醒了我们就忘掉他，继续生活。”
慕瓷一只手在柯霁行侧脸上轻抚着，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毛毯下她的另一只手放在腹部很久没有动作。
良久，她抬头，亲了亲男人的薄唇。
“好，我答应你。”
柯霁行一直提着的心终于放松了些许，可心里的沉重却一点也没减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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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柯霁行去花店买了一束鲜红的红玫瑰。
回到半山的时候，慕港盛刚从外面回来。
“买花去了？”
柯霁行点头：“想让她心情好点。”
慕港盛沉默着拍了拍柯霁行的肩膀，他能明白柯霁行心里的伤痛和犹豫不决。
因为这些他都经历过一次。
其实当时慕瓷出生的时候和现在的情况很类似。唯一不同的是，宋倾当初怀孕是他和宋倾商量好的，选在了那个时候要小孩。但只是他们怎么也想不到在产检的时候宋倾竟然检查出来心脏病。那个时候怀孕还没到三个月，医生建议打掉，然后尽快做心脏修复手术。
但宋倾怎么可能同意。
他们也吵过、闹过。
宋倾甚至打了他一巴掌。
最后她红着眼睛哭的伤心欲绝：“这是我的小孩，你不要她，我要。”
他怎么可能不要？这也是他的小孩，是他们满怀期待怀上的啊！
后来宋倾一气之下跑回苏城。
慕港盛：“那个时候迢迢外公外婆不知道她妈妈生病了，我们也不敢告诉两个老人家，她妈妈就是知道这点，所以躲在苏城，我们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再后来，过了可以拿掉的时间，再做手术就很危险了，只能生下来。
柯霁行指间微动，他问慕港盛：“爸，你后悔吗？”
如果宋倾能早一点做手术，是不是有可能第二次手术不会失败？
慕港盛像一座雕像那样，一动不动。
这些年没有人敢问他这句话，连宋丞聿也不敢。
因为没有人能说清楚，宋倾非要生下慕瓷这件事，对她的身体究竟有多大的影响。
而她最终没能从手术室里出来，又有几分是因为第一次手术被推迟到生产之后。
这天，到最后慕港盛也没回答柯霁行，他只说了一句话。
“这是那个时候她妈妈做的选择，她有这个权利做这个决定。”
慕港盛不是真的不能强迫她不要这个小孩，只是后来他心软了，他不能打着为她好的旗号做一些真正伤害她的事。
柯霁行沉默了很久。
两人在院子里站了一会儿，柯霁行回到别墅，他看着手里的红玫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