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八荒不想管了,“……嗯。”
惜阎罗在顾八荒腰间摸了摸,摸走了什么,“别光嗯啊,我说,赌大的,大的!懂么?这些银子我就先拿走了,得先去探探底。”
顾八荒不说话了,“……”
“不要心疼银子。”惜阎罗掏出自己的荷包来,将银子都归到了一处,她晃了晃那荷包,银子相撞,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儿来,“我在此处已经赢了不少,明日去那边,人生地不熟,总得多备着点。”
“……你都安排好了,”顾八荒仰头望月,满心落寞,“我还能说什么?”
惜阎罗拍拍他的脸颊,“真乖。”
顾八荒在想啊,这幸福,为何遥遥无期?
何时,才能是个头呢?
他们这家宅不宁,随家却难得的平静了好一段时间。
随宴忙于学医,丹枫堂的事都不太管了,她看遥落闲着,便将事儿大多都交给了她,自己专心跟着老大夫学起了医术。
还别说,她确有些天分,那老大夫手下好几个学徒,随宴是最聪慧的那个。
被夸了一番,随宴心里起了些欢喜,面上装着不在意,“都是应该的,还是多谢老师傅辛苦教我。”
那老大夫摆摆手,进内屋会诊去了,留随宴在院子里认药材。
下过了一阵绵绵小雨,天终于缓慢放晴。
集市上也多了不少新鲜药材,随宴趁着好日头,将那一大竹篮的药材都揽了过来。
她忙完了一阵,用袖子抹了抹头上起的汗,眯眼看了看逐渐高升的烈日,抬脚进了医馆内。
刚坐下,外头就来了不速之客,惜阎罗的声音在几丈开外就传了过来,“随宴,随宴!我买了西瓜,又大又甜,可要吃点啊?”
这里毕竟是医馆,随宴不能直接关了门,只好心口一堵,看向了大门口。
惜阎罗抱着个圆滚滚的大西瓜,见随宴看了过来,故意冲她挑了挑眉,眨了眨眼,激得随宴暗自咬紧了牙关。
于是这烟鬼笑得更猖狂了,快步到了医馆里,一屁股坐在了随宴对面。
她招手喊来一个学徒,“有劳小哥替我切开,给我们二人留下两块即可,剩下的你们分了。”
那学徒喜上眉梢,当即就抱起了西瓜,在一旁咔嚓几刀,将最大的两块放在了她们桌上,其余人一窝蜂围了上去,几下就将剩下的瓜分干净了。
惜阎罗在两块大的里头挑了挑,将更大的那个推给了随宴,“快吃吧,光瞪着我,能解渴?”
随宴为她的厚脸皮折服,“你到底来作甚的?”
“先吃吧。”惜阎罗吐出颗瓜子来,“我是要告诉你个坏消息,怕你听完上火,这才带了个瓜。”
不想见惜阎罗是真,口渴也是真,随宴拧着眉,半晌还是捞起那块西瓜,张嘴咬了下去,“有话快说。”
惜阎罗吃着,还边看着随宴的脸色,见她和缓一些,没忍住又嘴贱,“随宴,这阵子,可想我了?”
随宴从腰间的小包里取出了一根老长的银针,在指间转了转,突然对准了惜阎罗,“什么?”
“……”惜阎罗一噎,“行了,玩笑而已,听不得?我问你,最近随海她们常来老宅么,还有你那五弟,来过么?”
随宴想了想,“好一阵没来了。小海跟小河忙着商行的事,文礼被叫去管着那物资的事,应当也是忙吧。”
她不懂惜阎罗为何问这个,“怎么了?”
惜阎罗几下啃完了西瓜,用干布巾擦干净手,摆上了正色,放出个惊人的消息来,“你那五弟,最近常去赌坊赌钱,你知道么?”
随宴还当自己听错了,“……谁?”
“随文礼。”惜阎罗叹了口气,“原本看着挺好的一个孩子,怎的赌起钱来像变了个人似的?”
随宴大概是没反应过来,几瞬之后,猛地拍桌子站了起来,“你说清楚,他在哪儿赌?赌什么?”
她背后冷汗都出来了,这么多年管这管那,她以为家中恶习最多的也不过是随子堂,调皮捣蛋不让人省心,可就算是这家伙,也没那进赌坊的胆子。
随子堂小时候爱赌钱,想从别人手里赢回些什么,也有耍小聪明的意味在。长大后,随宴知道他还有这陋习,但都是和相识的朋友小赌怡情,毕竟是爱玩儿的少年,她便装作视若无睹了。
可单单……怎么就漏了个随文礼?
随宴再想,眼下随文礼是商行的账房先生,怕是对商行里的钱财进出熟悉万分,想动些手脚,简直不能再简单了。
“不对……”她思及此,当即变了脸色,“他怕是已经动了手脚啊。”
随宴再不留在医馆,一把拽起了惜阎罗,“你跟我走,先去找小海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