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昱珩只催促着她动身,别的不想多做解释,人之常理,她有什么好惊讶的,搞得好像他是外人一样。
文昔雀被他扶着上了马车,她弄不懂他了,他有时候过分极了,有时候又很体贴,怨又不够怨,恨也不够狠,要说爱她护她,那也谈不上。
她有点好奇了,冒着惹他生气的风险问他:“你心里,是不是还有我?”
“啊?这种话你也好意思问的出口。”
凌昱珩恼羞成怒地吼着她,他侧过身去,挡住了耳尖的一抹红。
第44章 可曾想我
有什么不好问出口的, 她也算是嫁给了他,再亲密的事情都做过了。
“有还是没有?”
她想知道答案,她希望在往后一年的日子里, 多一些曙光, 多一些可能,他若对她还有感情, 真相大白之后, 没了怨还有情的他是不是就能主动放下过往, 让她离开。
留是不可能留在他身边的, 她不能成为仰人鼻息的妾室, 让她的孩子, 文家的后人, 成为庶出, 将来被人看不起,被骂是小娘养的。
马车内, 坐在文昔雀对面的凌昱珩掀开车帘,望着窗外, 低声反问了一句:“那你呢, 左一个陶举人,右一个监察史,心里可曾还有故人的位置?”
文昔雀不知该怎么回答, 说没有,自他离开后, 她在四年里无心婚嫁, 生生拖到了他回京,落到了与人为妾的可悲地步,说有, 也与现在的凌昱珩没什么关系了,故人性情已变,今非昔比,她没法违背心意说有。
往复之间,只余一声长叹。
“将军说得对,这种问题,我本就不该问。”
初见时,春和景明,再见时,秋风萧瑟,故人心已变,比翼连枝早成空。
她被他一时的好意,又或是一时的施舍,迷了眼,问出了自不量力的问题来。
马车内陷入沉寂,文昔雀颔首沉思,凌昱珩侧目观窗外之景,谁都没有再说话,好似刚才的难以作答的问题是虚幻一场。
马车到了平息书肆门前,她突然回家,文徵元喜出望外,上次回门时,他们午饭没留下用,招呼也不打一声,就离开了,他还一直担心来着。
有了上次的原因,文徵元为了女儿,率先跟凌昱珩说话,凌昱珩也是客客气气地和他打招呼,两人心里是怎么想的不得而知,面上都是一派和善。
文徵元拘谨了许多,小心地问道:“侯爷今日可有闲暇,是否要留下来用午膳?”
“午膳就有劳岳父费心了。”
言下之意,就是能留下吃午饭。
文徵元放心不少,边说边将二人迎进后院。
文昔雀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她自小和父亲相依为命,如今父女相见还要仰仗别人的脸色,她的将来还要靠她父亲以身体的安危去博取,她也是着实不孝了。
她寻了个机会,避开了凌昱珩,和文徵元说起了体己话。
“爹爹近日可好,身体好些了吗,太医怎么说,书肆的生意忙得过来吗?”
书肆最忙的时候,她困在靖安侯府,没帮上太多的忙,也不知父亲一个人应不应付得过来。
文徵元慈祥地笑着,将不舍和思念压在心底,说:“好,都好,家里一切都好,你呢,侯府里有人欺负你没有?”
文昔雀摇头,“没有,他的地位不一般,我在那府里受他庇护,没人敢欺负我的,爹您自己要保重,如今天越发冷了,火炉地暖都用上,千万别舍不得,您身子不好,可受不得凉,我回来时准备了不少好碳火和棉衣棉被,您都用上。”
冬日是难熬的,父亲受不得冻,每年冬天都免不了要病一场,更不要说今年还寒天里落了水,她也不在家,文昔雀尤为担心。
文徵元安抚着她说:“放心,为父会照顾好自己的,为了你,我也不能病着了。”
病了不知要耽误多少事,他要照顾书肆的生意,还得为来年的科举考试做准备,他又怎么能生的起病呢。
今年国子监岁试的考题,他压中了,来年科举,出题的考官也有国子监的人,于他而言,问题不大,唯一的难题是他的身体撑不撑得住封闭式的三天两夜。
文昔雀又和文徵元说了许多的家常话,她难得喋喋不休地说话,文徵元都静静地记在心里,直到被忽略良久的凌昱珩找了来,父女两之间的对话才被打断。
到了时辰,文家父女俩本想亲自下厨,被凌昱珩拦了下来,他直接命令下属去酒楼置办一桌酒席回来,大冷天的,也免得他们父女俩折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