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白烟雾随风飘散,他回过头,舷窗内的妖孽睡得正酣,那双唇娇艳.欲滴,红得像血。
献祭恶魔的鲜血。
-
舒遥早上是从游艇的主人房里醒来的,左舷窗的窗帘漏了个缝隙,海面反射着天光,波浪晃晃悠悠的,她就这么被晃醒了。
房间冷气很足,她身上盖着羊绒毯,一掀开,她竟然还穿着成套的睡衣。
她撑起身时,没忍住“嘶”了声,感觉浑身上下都在痛,但又说不上来究竟是哪里痛。
“郭叔叔?”
她在船上醒来,下意识喊船员老郭,却没有得到回应。
“哥哥?”
甲板上传来脚步声,开门进来的人却是闻雅。
“醒了?”
“几点了?”
舒遥昨晚从集馥园走得急,连手机都没拿,真就像是在海上漂泊了一晚。
闻雅手里端着杯温水,来到她床边递给她:“九点十分。”
两位阿姨拎着餐篮上了船,房门开着,舒遥听见阿姨摆放餐具的声音,她小口抿了抿杯中温水,想起昨夜。
“我是喝醉了吗?”
“很显然。”
“颂青哥哥呢?”
舒遥垂眸盯着水晶杯里摇晃的纯净水,几分心虚。
她昨夜在意识完全消失之前,好像做了件不得了的事,但她又有些不确定,不确定她是不是在做梦。
闻雅回:“我来的时候他已经走了。”
那究竟是在她做完坏事之后走的,还是之前?如果是之前,那她亲的人是谁?
她拧着双眉,试图回想起昨夜的一切,但记忆总是断断续续,一回想到自己哭着喝酒就开始连不上了,之后好像是一些残梦片段,有哭有笑的,她想不明白,更说不清楚。
“uncle呢?”她突然想起来,昨夜还生了些事端,她赶紧问闻雅,“他昨夜是不是跟人发脾气了?”
“算不上发脾气吧,”闻雅淡淡道,“也就是拉着两位少爷进书房聊了一晚上,直到客人散了才放人。”
舒遥突然笑出声来,这的确是她那个笑面虎uncle能做出来的事。
一抬眸,闻雅却用一种“你竟然还能笑得出来”的表情盯着她。
她赶紧收了笑容,小心翼翼问:“哥哥呢?”
“一早就回南城了,有品牌沙龙会,要见法国的客户。”
舒遥刚松一口气,闻雅立刻补了句:“黑着脸走的,很难看。”
她那口气又提了起来。
她没再多问,怕听到不想听的答案,比如,梁沛珊。
她撑起身下床,一抻腰就感觉一阵酸痛,她赶紧撩开衣摆一看,“我这是被鬼打了吗?”
闻雅瞥了眼:“还是个怨死鬼。”
舒遥皮肤娇嫩,轻轻捏一下就能留下个指印,明庭昨夜用了些力掐她,这时候指印还透着粉。
她心里“咯噔”一声,直呼完了,昨夜的一切不是在做梦!
她一巴掌拍在自己脑门儿上,吓得闻雅一激灵,“这是怎么了?头不疼吗?”
她哭丧着一张脸抬头,“疼。”
可比头疼更头疼的是,她很清楚,无论她做出多么出格的事,关颂青绝不会动手掐她。
她有种不好的预感。
她恍恍惚惚起了床,恍恍惚惚吃了早餐,又恍恍惚惚回了集馥园,再恍恍惚惚听了林惠宜一上午的念叨。
昨夜的确是没人发脾气,明琛,明君珹,都静悄悄的。
明琛把明空和明庭关在书房,明君珹早早就回房歇息,就是苦了他们夫妇俩,为了想点应对客人的借口绞尽脑汁,最后还得陪着笑,把每位宾客送上车才算是完。
话说到最后,林惠宜把明家三代人都骂了一通,还叮嘱舒遥不要把她骂人的话说漏嘴。
舒遥当然不会说漏嘴,她压根儿就没在听。
她中午去酒店陪明琛吃了顿饭,明琛一直在问她昨晚玩得如何。
还能如何?
她支支吾吾说不清楚,只能用一句“还不错”打发,顺带还感谢了他昨晚的用心。
她没有问童影,她向来不会过问明琛的个人生活,但她中途上洗手间的时候,听见明琛的特助在书房里接电话,听那意思,童影应该是被彻底冷落了。
她反复纠结要不要给关颂青打电话,她这时候已经感觉到了异常,她平时和关颂青的关系很好,每天都会聊几句,有时候聊到她感兴趣的话题,或是她有问题需要找他请教时,他们打电话到半夜的情况也常有。
偏偏今天,关颂青一条消息都没给她发过。
陪明琛吃完中饭后,她在去医院的路上鼓起勇气给关颂青发了条消息,却没有收到回复,她等得焦躁难安,打了电话过去却是关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