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辗转问到安若云那里,才知他这次飞来港城就是专程陪她过生日的,他学校还有事情没处理完,毕业搬家也很麻烦,所以今天一早就坐上了飞往伦敦的航班。
可她还记得,今天是他生日呢,她为他准备的礼物还没有送出去。
她在对话框编辑了一长串内容,道歉的,装可怜的,打趣的,最后全部删完,只给他发了一句:
[哥哥生日快乐,等你回来。]
她放下手机,颓丧地往后靠。
她至今还在怀疑昨夜是一场梦,太过美好的梦,她忘情亲吻着他,从额头,双眼,鼻尖到唇瓣,他给的回应那样热烈,让她也感觉到自己深深被爱着,就像被泡在温热的蜜里,幸福得快要死掉了。
她还能清楚记起那样的感觉,像扑进软软的绵云,又像是乘着热气球飞翔,她看见绚丽多彩的天空,嗅见馥郁醉人的花香,也摸到他紧实滚烫的胸膛,她就枕在他胸膛,随他温柔的节奏和喘.息,沉入无尽的深渊。
她又拍拍自己的脸,让自己清醒。
闻雅听见声音,看着后视镜问她:“你今天到底是怎么了?这么喜欢自虐?”
舒遥捂着脸,说不出一句话。
闻雅淡然笑笑,收回视线看前方。
好一会儿,舒遥突然扒在她座椅后方问她:“你昨晚是几点去码头的?”
闻雅略略回想,答:“三点半?可能四点。”
舒遥一怔,倒吸一口凉气。
第41章 more than I can sa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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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从港城离开之前,舒遥都要去医院看一看明丽,哪怕什么都不做,单单说两句道别的话也要专程跑上一趟,丝毫不嫌麻烦。
她每次来医院都做着同样的事,说着差不多的话,细致,耐心,一丝不苟,但她今天为明丽抹护手霜的时间比平常足足延长了二十分钟。
当她认清她现在和明庭已经是板上钉钉的兄妹关系时,她有种被人扔进外太空的孤独和绝望感,她孤立无援,有口难言,也始终认为,这是她自己的错。
当年的她,不是傻子。
她知道这一层身份可以给她带来多少便利和好处,也能为她免去无数的麻烦,最重要的是,她可以肆意享受明家人的宠爱。
明琛,明朗,林惠宜,明空,包括明君珹。
她其实知道每次来港城明君珹都要找人盯着她,但他从来没有为难过她,也没有抓她去做亲子鉴定,甚至默许家庭成员对她千娇万宠。
她毫无负担地享受着这一切,深刻认同自己“明家人”的身份。
如果这时候让他们知道她根本就不是明家的女儿,甚至还离谱地对自己的哥哥生出男女之情,她一定会被明君珹以维护家族声誉为由,秘密送到某个不知名的海岛或城市,一辈子不能回来。
她很自私,也很贪心,甚至有可能,她根本没有爱明庭很深......
不,她很爱明庭,很爱很爱,她无比确信,所以才害怕这份爱曝光后他会被自己毁掉。
明家这一代,只有他和明空,而明空,往后大概率要跟随明朗的步伐走仕途。明家经商这么多年,太清楚这个世界的运行法则,钱再多,有时候只是一盘沙,真想将你扬了,一粒尘埃都找不到,只有手握权力,才能风吹不倒。
家里的产业,最终都会交到明庭手上,他现在只是掌管着明丽在内地的产业,往后还有明君珹在港岛的核心产业,有明琛在世界各地的项目,虽然他曾明确表示过不想管明琛在国外那些“破事儿”,但那些正经生意,总归是要他去管。
就算她懦弱吧,她本来也不怎么坚强,她真的无法承受毁掉他的后果,也害怕看到家人失望的眼光。
看望结束,她默默收拾好心情,登上了飞回南城的飞机。
落地是晚上七点,梅姨准备了丰盛的晚餐为她庆祝生日。
家里布置着当天空运到家的伊芙伯爵,色彩艳丽香气馥郁的粉色玫瑰,舒遥在集馥园见过。
她当时只是随口问了句它是蔷薇还是牡丹,开得好漂亮,说很喜欢它的香气,明庭就将这事儿记住了,此后的每一周,花艺师都会为家里换上新鲜的伊芙伯爵。
她一进门明星就围着她打转,她放下包,蹲下身与它说了几句话,问它在家有没有听梅姨的话,明星嘤嘤两声,用舌头不断舔着她掌心。
她起身走到客厅壁炉旁,高大的水晶花瓶里养着一大捧伊芙伯爵,壁炉旁,窗边,水吧岛台,茶室,花厅那扇珐琅屏风后,都布置着伊芙伯爵,她一进家门就恍若置身半亩花田,满室幽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