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仙(32)

然而这两个儿子,又实在很难死,面对暗杀、厉疾、战场,无论境地凶险到何处,都能阴差阳错地活下来。

否则这对兄弟彼此仇恨了这么多年,不会废物到谁也没杀了谁。

但他没想到济善这么能干,让她去杀一个人,她无师自通地把家事捅出了界,朝天上捅个篓子!

还是对他百利而无一害的好篓子!

陈相青两眼一弯,清清俊俊,眼底的笑意很邪,是那种唯恐天下不乱的乐法:“那也够本事了。”

他笑,李哲也笑,主仆二人对着外头疯传的死讯愉悦,一齐利落地穿过游廊。待入了平南王的院子,李哲便收敛了笑容,安分垂手退至一旁。

陈相青上前去,被亲爹的侍从拦了,客客气气地对他说:“王爷还在睡。”

他又笑,也客客气气地朝那人一点头:“我等着。”

王府里独一份的父慈子孝,当爹的在屋里睡,当儿子的在院子里站着等。

连个正屋的门都不开,就站着干等。

陈相青在平南王心里,始终是有点儿比不上兄长,但凡重要一些的事务从来落不到他手里,而全在陈相瑀掌握中。

陈相青争过,但父王不仅觉着他天生比兄长挨上一截,还特别的看不惯他出头。但凡他好着一点儿,要盖过陈相瑀,便会遭到父兄的打压,猝不及防地跌下去。

他少年时期,就是等着这么一扇门等过来的,有时候等了一下午,腿也站木了,心也等乏了,才能等来父亲那扇门,朝他吝啬地打开一条缝,告诉他“王爷没空,回去吧”。

陈相青立身如青松,肩正颈直,院中落着他修长的影子,他百无聊赖地以目光丈量,心想,比小时候的影子长了好多,已经能将院里种的水兰尽数笼罩其下。

长了,也挺拔了,年幼的时候,影子只是他无助的缩影。

他清楚地记得,父王一直是很想要个闺女的,因而生了又生,宠幸的妻妾成群。然而不知为何,总是生养不下来,多的还在胎里便落了。

好不容易有了一个生下来的,生那日他以为自己总能有个小妹小弟,兴致勃勃地逃了夫子的学堂,跑到父王的院里来,趁着接生的乱,溜到了屋内,却只等来了一个双头的死婴。

两个偌大头颅,挤在一具稚弱的婴儿身体上,把接生的婆子当即吓昏了过去。

年幼的他呆呆的立着,不知念想了好久的小妹小弟,为何突然变成了这样的怪物。平南王只瞧了那可怖的死胎一眼,随即就看见了偷溜进来的他。

平南王就抓起陈相青,把他按在那血淋淋的死胎面前。

“你来了?来得正好!瞧清楚了这副样子,都是因为你!全都是因为你!”

他知道自己不招父王的喜欢器重,打小就知道。

可是……为什么都是因为我?

凭什么就是因为我?

陈相青慢悠悠地等,想象着父王得知兄长出事时的震怒,想象着他面对朗家那烂摊子时的狂躁。

越想,他越满意济善。

他知道济善是个放了手就没影子的,她不念人的好,也不念人的旧,因而从来没打算真撒手。

等他见过了父王,欣赏了与自己想象中如出一辙的景致,离了父王的院子后,李哲跟上他,道:“济善姑娘已经被弄回来了。”

陈相青笑眯眯地点头:“嗯。”

“如您所料,她对大公子下手之后,并不回来,而是往南跑。喏连便按您的吩咐,劝回无果后,趁她夜里入睡,将济善姑娘的头颅砍下,连着金身神像带了回来。”

李哲迟疑了一下,道:“济善姑娘……如今正在大发雷霆。”

陈相青没见过她发脾气,兴致勃勃:“我去看看。”

“她…您…您还是不看的好!”

第15章 熬鹰

济善果然在大发脾气。

她想的很好,先把杀人栽赃的事儿办了,随后去最近的庙里给自己挑个好的身子补一补,然后再跟陈相青好好说说“吃饭”的事儿。怎么说还没想好,但得说。

谁曾想一觉醒来,脑袋身子又分家了。她的脑袋被装在漆金的盒子里一路带回来,济善对着里头讲究的纹路看了半响,恍然大悟,原来陈相青就没有给自己做主的机会。

于是她第一次愤怒了。

没有身躯,无法逮住人拧断脖子以表达自己的愤怒,济善只好动口。她不会骂人,好在长了一口切肉断骨的好牙,只能愤然地撕咬,能挨着什么咬什么。

徐冶也不知道她那口牙这么能咬,听声音咔嚓咔嚓得,像耗子,探头进去一看,她将半只手掌厚的木匣子直接从里头咬穿了!

徐冶当即打了个哆嗦,这不是耗子,是虎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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