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到人多妖少的地方，你还能表演个喷火耍剑什么的……哎，你会喷火吗？”她突然想到，好奇地问，“没见你喷过火。”
傅堪将她一层又一层裹起来，语气淡淡：“我现在听你说话就想喷火。”
“嘿嘿。”
谢姜芨笑笑，推了他一把，撑着床，想要借着他的力气站起来，突然脚下一软，整个人往他怀里倒下去。
傅堪熟练地接住她，毕竟这套把戏她已经玩过很多遍：“别闹了，昨天晚上也没用饭，会饿坏的。”
她天天起床的时候就像浑身没骨头似的要他把她整个人撑起来，天天都要上演，从不厌烦疲倦。他本来和她闹一闹玩一玩也没什么，只是她几乎两天没进食，再这样下去怕是要饿坏。
没有听到回答，傅堪神经立刻紧绷起来，垂眸见她神色不对，立刻问道：“怎么了？”
“诶，二狗……我好像，”她有些迷茫地抬起头，“感觉不到腿的存在了。”
第86章 嗅觉 傅堪目前对宿主好感度：99.9……
信鸦停在谢姜芨的腿上, 用两只爪子踩了又踩，得到的回应均是“没感觉”。
她心不在焉地用指腹摸着它光秃秃的头顶, 内心竟然奇迹般地不觉得害怕。
本以为先没有的会是听觉，还好。生命所剩无几，她只想每天窝在这个地方哪儿也不去，不能行走对她来说没有什么很大的损害。
眼睛看不见了，耳朵还能听见声音，鼻子还能闻到味道，手还能触摸东西……起码现在还能。
她抬头，想宽慰傅堪两句，蓦然感到空气一僵, 某人浑身冒出的寒意比不住的寒风还冷。
谢姜芨从善如流地闭了嘴——虽然这不是她的错吧……
“睡了这么久，我抱你出去晒晒太阳？”
他蹲下来, 仰视她, 语气平静淡然。那燥郁的忧色已经在他声线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发凉的掌心覆上她的手背, 随后牵着在手中摩挲两下。
“今天的阳光还不错。”
谢姜芨沉吟片刻，点了点头，张开双臂：“行。”
傅堪打横抱起她，动作轻巧, 站起来的身体却僵了一下，在瞬息之间。
谢姜芨拍拍他的后颈打趣：“怎么了？重了吗？”
他淡笑道：“没有。”
不仅没有, 还轻得可怕。
她身体本就因为长久的营养不良而变得十分羸弱, 之前好不容易吃胖了一阵，但也胖不到哪里去，只是不再像根豆芽菜似的，可此刻她被蛊虫折磨, 身体越发消瘦了，脸颊瘦得几乎凹陷，抱在怀里像抱小猫崽似的，毫不费力。
谢姜芨轻笑一声，知道了他的心结所在。手胡乱摸到了他胸前的碎发，捏一簇在指尖绕着把玩，若无其事道：“瘦了，很丑吗？”
没有回答，正当谢姜芨要因为他的蒙混过关发怒时，他开口了：“都一样。”
谢姜芨：“……”
都一样是什么意思？
见她眉头皱起，傅堪继续道：“瘦的胖的都好。”
谢姜芨皮笑肉不笑：“你好敷衍，而且一点也不会说情话。”
“我也没对别人说过。”
他低头看她一眼，随后走到院中的小桌子边，让她坐在太阳刚好能完全照到的地方，顺手替她理了理裙摆：“你教教我？”
虽然她目不能视，但依旧能感觉到那滚烫的视线落在她身上，害得脸颊都发烫起来：“……不害臊。”
傅堪捏了捏她的脸——意思很简单，跟你学的。
暮春，天气开始转暖，两个人依偎在一起，听着不远处孩童嬉戏打闹的声音，感觉时间的流速开始变得缓慢。
“刚开始的时候，我总想我们应该去做些什么，”谢姜芨百无聊赖地玩着他的手指，“现在感觉这样也挺好。”
傅堪用脑袋蹭了蹭她，让她继续说下去。
“我想，本来我们……”她咽下了“时间不多”这几个字，继续道，“需要做点什么惊心动魄的事情才好，不想让时间就这么过去，但是现在想想，和你一起浪费时间也很好。”
“还好没去干什么大事呢，”她捶了捶腿，“要不然得辛苦你背我一路了。”
“不辛苦，”傅堪抽出手，反包住她的，“背你去哪都可以。”
顿了顿，又补充道：“多久都可以。”
这话一出，本温柔的气氛骤然又尖锐起来，话头一时在喉咙梗住，谢姜芨顿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如果是不知道身体有蛊虫的她，绝对会说“我们还有很多时间”，如果她再厚脸皮一些，没准会说“那你可以背着棺材四处跑”，但是傅堪的心脏和他这个人比起来实在是太过弱小，她不敢说，也舍不得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