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堪为她斟茶:“买到喜欢的了吗?”
“没有,”她捏了捏有些酸胀的肩膀,“看见了一把喜欢的,结果被人提前定了,来晚一步。”
他起身将窗户关上,夕阳被遮挡于外,只透出一点点光亮,室内瞬间暗下来:“可惜。”
“确实……”
谢姜芨无心和他唠家常。
“我要沐浴了,”她说道,“你看……”
“我避让。”
“要不帮我搓搓背?”
两人的话异口同声地响起,区别是一人笑得一脸挑衅,一人面无表情地垂眸而视。
“好啊,”傅堪语气凉凉,“你不介意的话,我当然可以。请吧,夫人。”
谢姜芨:“……”
他当真一动不动地站在面前,手微微一扫,做了个“请”的姿势。谢姜芨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当真要和他比试谁脸皮比较厚,伸手开始解腰带。
她学着他解腰带的速度,将外衣褪下。这件衣服是鱼人村的村民给的,没有什么繁缛的修饰,脱起来倒也是十分顺手,只不过里衣里三件外三件地套了不少——她大病初愈,被一猫一狗强行要求穿暖,幸好人够纤细,不然看起来可能就是个球。
她挑眉:“你帮帮我?”
傅堪听话地上前一步,在她的目光中将手伸向衣领,一顿,右手往她身后探去,像是要拥她入怀。谢姜芨下意识地张开双臂,那只手却从她的后颈抚至后脑勺,轻轻一抽,将那根桃木簪子取下,长发如瀑般散开,擦着他的手背垂下。
像是柔滑的绸缎,他下意识想去捕捉那一瞬间的柔软,还未来得及收拢掌心,头发就已经离开了他的触碰。
他的目光在她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脸上梭巡,最后极轻地笑了一声,指腹贴上了她的腰,眼看着就要抽开最外层的系带,谢姜芨不着痕迹地一躲,清了清嗓子:“还是我自己来吧。”
傅堪的指尖停顿在半空中。
木桶里是早就放好的热水,此刻水温正好,依旧蒸腾着氤氲的雾气,空气都变得湿热起来,又潮又黏,甚至不像是在冬夜。
就连人的神智都开始黏黏糊糊了。
他收回手,道了句“我在外守着”后便出了门,留下谢姜芨一个人在屋内凌乱。
刚一出门,就看见一只红嘴秃毛鸟正悬在半空中,吃力地扑腾着翅膀。见他到来,它立刻张开翅膀“嘎嘎”地叫了几声,艰难地在他面前着陆。
它叼着一个深色的木盒,上有淡青色的丝带系的结,被鸟嘴一啄,已经有些松垮了。
暮色四合,廊上已经需要靠着烛火照明。傅堪轻叹一口气,最后还是点了点信鸦的脑袋以示嘉奖,随后抽开了那条丝带。
里面躺着一把匕首,一半入鞘,一半外露,映照出他燃烧着烛火的瞳孔。
信鸦蹭蹭他的指背,随后停靠在肩膀上,附耳说了什么,只见方才还因买到合适礼物而露出微笑的男人表情瞬间变得古怪起来。
第57章 月圆 我们每一次都好好熬过来了,这次……
木桶中的水温正好, 将她浑身的冰冷驱散,冻僵了的血液开始重新流动。
被某人爪子摸过的脸颊仍有余温, 谢姜芨往里缩了缩,让半张脸都浸泡在水里。
铁匠铺送的手铐就明明白白地摆在不远处的桌子上,铁器并没有因为屋内的热流而上升一点温度,冰冷无声地立在原地。她将浑身紧绷的肌肉都放松下来,半倚靠在木桶边缘,若有所思地看着那铁手铐。
上一次的月圆之夜,傅堪毒发得突然,且身体疼痛的症状似乎比前几次毒发要严重得多,但神志清醒。
但她不敢赌这一次他依旧能正常度过这一天。
水温渐冷, 她快要在蒸腾的热气中睡过去。
“系统,”她从水中露出脸, 那双被雾气氤氲的眸子含着水汽, 更显明亮, “只要好感度到100%, 我就可以回到现实世界了,是不是?”
系统立即出现:【是的。】
“那好,”谢姜芨说,“请答应我一件事情。如果好感度满100%之后, 我突然大脑故障说不想回到现实想留在傅堪身边的话,麻烦你, 当即、立刻、马上把我送回现代, 不用顾及我的意愿。”
系统的回答果断、冰冷:【好的,宿主。】
月亮挂上梢头,盈盈的月光顺着窗户流淌进来,她有些疲惫地动了动身子, 准备站起来。
傅堪在门外等候多时,沐浴太久会使人昏迷,他的手已经贴在门口,正要推门而入——
哗啦啦的水声响起,有人从木桶中走出来,在地上走出的脚印仍有湿意。她似乎心情不错,嘴里哼着他从未听过的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