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姜昙的声音。
陆青檐迅速往里间去:“怎么了?”
未接收到主人下一步命令,刀又被护卫放了下来。
姜昙摔在地上,还要挣扎着爬起来,颤颤巍巍地勉强站着,看着下一刻就要向前摔倒。
陆青檐看得心惊:“别动!”
姜昙执着地问:“紫珠,紫珠去哪了?”
他将她抱起来,随口应道:“她给你端晚膳去了,待会儿就回来。”
姜昙摆弄着十指,摊开到他眼前。
陆青檐这才看到她手指上的寇丹,笑说:“很好看。”
姜昙嘀咕:“紫珠给我涂的。”
又指了指脑袋:“紫珠给我梳的。”
陆青檐捧起她的手,指着那枚指环:“陆庸给你做的。”又指她腰间他缝补好的荷包:“陆庸给你缝的。”
最后指了指自己:“陆庸也会给你涂寇丹,也会学着给你梳发髻,不要紫珠好不好?”
姜昙将脸扭到一边。
“小没良心。”
陆青檐捉着她的手,将十指上未显好色的寇丹擦干净:“这个丑,我给新你弄一些好看的。”
随后不顾姜昙的挣扎,将她抱到饭桌前。
紫珠被护卫们换了地方,弄到帐子后跪着去了。
陆青檐淡淡瞥她一眼,笑着给姜昙夹菜。
一直到吃完饭,哄得姜昙熟睡,陆青檐才有空来搭理这个该死的奴婢。
他一向认为,奴婢就是奴婢,若是与奴婢关系太过亲近,就会让奴婢忘了自己卑贱的身份。
可惜,姜昙太喜欢她。
“有心上人吗?”
陆青檐来到紫珠面前,外面的冷风吹得她瑟瑟颤抖。护卫取了她口中的布巾,她却不说话,愣是一声不吭地瞪着他。
“没有。”陆青檐点又问:“喜欢银子吗?”
紫珠仍不开口,她可能已变成了个哑巴。
陆青檐笑:“什么都不要,无欲无求,你这样让我很难办,真是不想杀你都难。”
地牢里有很多对付嘴硬之人的办法,只是那些手段难免留下痕迹。
紫珠终于开口了:“陆大人,姑娘爬上假山,是因为看到了一株药草。湖里的鱼儿怎么也不要钩,她找不到鱼眼,所以才盯上了假山长的药草。”
陆青檐诧异地看了她一眼。
许久后嗤笑:“你骗我,她手上什么都没有……”
紫珠说:“那是因为她登上假山后,突然忘了东西。姑娘这段时日记性越来越差,连先前熟记的草药都认不出来,所以才恍惚地摔下来。”
这个婢女不知道他眼睛的事,也不知道他给姜昙喂药的事。
所以,她的话应该是真的。
姜昙那么做,原来是为了他的眼睛。
陆青檐细思中,嘴角不免带了一抹灿烂的笑意。
他不由看眼前的婢女顺眼了些,上下打量她一眼:“挑个男人嫁了吧,给你一个月的时间。”
紫珠忽然提高音量:“我不愿意,我要留在姑娘身边,她离不开我!”
陆青檐并没有阻止,任由她说完:“嘘,小声点。”
他低头盯着紫珠,像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若是吵醒姜昙,我就杀了你。”
接着,陆青檐静静等了一刻钟。
姜昙仍旧没有醒来,也没有像方才那样挣扎着出来。
看来这个婢女说的是真的。
陆青檐不屑地瞧着她:“挑中了人选,你去跟姜昙说,是你自己的主意。作为交换,我会给你备嫁妆,保你一生富贵无忧。”
他好心地说:“你自己选。”
紫珠犹豫许久,最终哭着点头:“我嫁。”
陆青檐满意地笑:“待嫁的女人就不要见人了,安心待着,这几天不用到夫人身边伺候。”
花房的婢女们调制好了寇丹,陆青檐接过来,亲手给姜昙包上。
包好了后仰端详,看起来像她腿上刚包扎好的伤口,确实不如先前的好。
不过没关系。
只不过是从小一起长大而已,从今以后,他会陪着姜昙,他们会有很多个十几年。
近来姜昙的焦虑症状已经轻了很多,就算不见他们二人,只要独自待在一间屋子里将门锁好,那么就不会有事。
就算以后症状加重……
姜昙会习惯他,最终离不开他。
.
翌日,姜昙被按在妆台前。
身后陆青檐对着她的头发翻来覆去地折腾,半个时辰后,终于绑好了一个松松垮垮的发髻。
他给她插了满头的金钗,她看起来就像一朵长了人脸的向日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