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方才从人群过来,被谁踩了一脚不是错觉,估摸绣鞋就是那时候丢掉的。
“跑丢了。”
姜昙毫不在意:“无事,这一段路平坦好走,何况还有足布挡着,无人会看我。”
话虽如此,可姜昙的眼睛不受控制地看向了陆青檐的靴子。
听说世家大族家中都养着绣娘,一等一的好手艺,做出来的靴子一定很软和。
陆青檐却没看见姜昙这眼神似的,神色惶惶担心起来:“赤脚而行,衣冠不整,会像一个野人吗?”
姜昙无言。
她方才想错了,她还以为陆青檐会将靴子让给自己穿。他不是喜欢自己吗,这份喜欢竟如此吝啬?看起来没有丝毫诚意。
“走吧。”
姜昙些许不耐烦地催促。
咚咚两声,姜昙看到陆青檐将自己的靴子脱下来扔到一边。
他没有把靴子让给自己,而是选择与自己同样赤足而行,做一对野人。
“你这是……”
陆青檐扬眉而笑:“别装傻,新靴子的钱也得你出。”
姜昙没好气说:“也好,就当买下你的这一双,施舍给随便哪个过路人好了。”
她愤愤踩着石路前行,陆青檐被她丢在后面,他细思片刻,将靴子丢到了水里。
看着它们沉下去,他去追姜昙。
“姜昙,一起走。”
.
姜昙在杨修文门外蹲守了大半日,她看到杨修文出门起,身后就有一群乞儿尾随。
于是她便悄然跟上去,结果那群乞儿警惕机灵得很,有一人看见她就打手势告诉另外一人。
一人传一人,一群有组织的乞儿便知道了她在后面跟着。
一个稍大的乞儿朝姜昙做了个鬼脸,她还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就听到乞儿群里齐声声的学鸟叫声。
杨修文长久和他们打交道,一听这声音就反射性地回头,一通乱丢石头。
乞儿们四处逃开,姜昙被漫天的石头砸得遍体鳞伤。
她灰头土脸地回去,陆青檐捏着她的脸看清上面的划伤,不由分说要去算账。
“不是杨伯的错。”
陆青檐捏了一下她的手:“难道我看起来就像傻子吗?”
陆青檐离开了小半日。
半日后他没有回来,那群乞儿却找上门认错。
姜昙知道他们不是真心实意,但此刻至少面上无人敢作怪,也不知陆青檐用了什么手段。
认错后那群乞儿便要告退,姜昙问他们干什么去,一人说:“将偷的和抢的东西还回去。”
原来他们还偷抢过杨修文的东西,姜昙一股气冲上头顶,握紧了拳头。
乞儿们乖乖跪了下来,一声不吭。
算了。
姜昙又去了一趟杨修文的宅子,果不其然看到陆青檐在那里。
杨修文的宅子被翻新过,屋内的东西一一添置,连门口都多了两只石狮子。
甚至杨修文手上的拐杖,都换成了上好的檀木。
杨修文眼花看不清楚,站在门口不敢认,这时那群乞儿跪在门口叫他爷爷。
拐杖高高地举起来,愣是没忍心打下去。
苍老的声音说:“算了。”
刘仲青是吴江父母官,若是他还活着,面对这样的子民,也一定会说:“算了!”
“怎么样?”陆青檐一早看到姜昙,眉间是三月的春风。
他走过来问:“五千两银子使到这里总不算张扬了,我是不是很好?”
姜昙忍不住笑:“你很好,你特别好。”
陆青檐的手指在她眼角抹了一下,面上是疑惑的神情:“既然我这么好,为什么要哭?”
姜昙怔怔看着他。
陆青檐可真是娇生惯养,今日外出,他又把帷帽戴到了头上,隔着一层白纱,他的神情看不分明。
两人隔着白纱默认片刻,他忽然伸手撩开,捏着她的后颈,猛然亲了下来。
姜昙愣住了。
脑中的思绪变成一团乱麻,她的手不知道往何处放。该推还是该扶着,该拒绝还是接受?
他的唇舌已放了进来,如狂风肆虐般吸取她的气息,又黏糊糊湿嗒嗒地搅弄一处,不给她分毫喘息的机会。
姜昙无法呼吸,回过神来时,已给了陆青檐一巴掌。
她的胸口剧烈起伏,如同海上越来越急切的浪花。
反应过来才发觉自己行为不妥,姜昙抿了抿唇角:“对、对不起……”
“没关系。”
陆青檐很快说道。
他如同随棍而缠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