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颂北停下来,问道:“有合适的码吗?”
阿姨兴冲冲地翻箱倒柜,拿出来几套男款睡衣,但都偏小得厉害,神情很是失落:“我们进货很快的,这个星期调,最迟下周三就能到了。”
最后他们把衣服买了下来,只买了一件女款。
姚希在换衣间试了试衣服,虽然花样一般,但料子确实舒服。
她试衣服的时候,梁颂北正在一排货架前选东西,打完包走过来,才发现这排货架挂的全是计生用品,大大小小的盒子摆列整齐,几乎没有人动过。
“你喜欢什么样的?”
修长的手指划过不同种类和味道,随着盒子拨动,她也心乱如麻。
“这个怎么样?”梁颂北道。
姚希看过去,见封面上画了两颗草莓。
她还没这么光明正大的挑这种东西,有些结巴道:这……这还分味道吗。”
梁颂北笑而不语,从它下面的一排拿了两盒,扔进了购物车里。
她后知后觉,才知道刚才他为什么要问她卫生巾的事。
结账的时候,姚希实在不好意思面对收银员,提前溜了出去到外面等他,恰巧碰到了在水产区见过的小孩。
身旁大人十分礼貌地推了推孩子,让他上前道谢。
小孩从兜里不舍的掏出一支棒棒糖,伸手送给了她:“你是叔叔的女朋友吗?”
姚希愣了片刻,然后俯身接过:“你好聪明,这也能猜到呀。”
小孩摇摇头:“不是,是叔叔告诉我的。”
叔叔说,要谢谢他的女朋友把虾让给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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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希的行李不多,一趟就能搬完,但今天挪一点儿,明天动一动,硬是生生地拖到了最后两天。
等把要紧的东西塞进行李箱后,其余的也死活装不进去了。
不过她也没想全部带走,万一,还会回来呢。
人生总是充满变数,就像口口声声说要当一辈子岭中园丁的文思月,突然有一天告诉她要辞职了。
说是婆婆催着抱孙子,让俩人快点到一起过日子,她老公便托人给她找了一份稳定的工作。
姚希以为文思月是被迫的,甚至做好了当捧哏的准备。
可当事人却想得格外明白:“人总得往前看嘛,我可不想让我的孩子在这儿上学。做家长的不说让孩子赢在起跑线上,最起码得站在起跑线上吧。”
她总是比别人晚一步,同龄人叛逆时,她在讨好大人收获认同感,等她终于迎来了叛逆期,他们已经做好了成人的觉悟。
姚希坐在行李箱上,化愤懑为动力,拉上了鼓鼓囊囊的箱子。
昨天晚上她没有等到梁颂北的车,今早发了一条信息,问他晚上有没有时间,到现在还没收到回信。
所以门被敲响时,她噌的一下就站了起来。
但来人是位不速之客。
“小希,你应该还记得我吧。”
姚希怔了怔,看见中年男人微微发腮,早不似傅粉何郎,只有声音还是老样子:“当然,上学的时候您经常去我的家长会。”
刘秘书从年轻时就跟着姚兴望,一晃这么多年过去,听说也落了个妻离子散的结局。
……
这辆车姚兴望极少开,以至于她差点没有认出来。
姚希晕车的毛病是遗传自姚兴望,一进来便看见他正在阖目小憩,车厢里充斥着清新的木质白茶味。
姚兴望的声音略显疲惫,但语气难得平和:“小希,今天是周六,你正好不用上班,我们一起去吃个午饭?”
“不用了,我已经吃过了。”
“晚饭也可以。”
“我晚上有约。”
姚希以为姚兴望会和以前一样反语相讥,但是并没有:“是谈男朋友了吗?”
她蹙眉不答。
姚兴望也没有要隐瞒的意思: “是婉姿告诉我的,你要愿意的话,也可以带他一起过来,我还能帮你把把关。”
她轻轻笑了一下,笑得是他把对付外人的那套用到了自己身上,那是不是证明她还是挺重要的。
姚兴望徐徐睁眼,咳了两声:“西北的气候不好,干得人嗓子痒痒。我记得你喜欢看海,等放了假,带上小翼去外面玩玩吧。”
姚希自动略过了后半句:“是呢,我来这里后生过两次病,流了五次鼻血。对了,还进了一次派出所。”
“你是在怨我没来看过你吗?”他罕见地问起了她的感受。
“说实话,我长这么大,最不怨的就是你没来看我。”
她咄咄逼人,每句话都是把天往死里聊。
姚兴望的耐心本来就有限,更何况用
在她身上:“家里的事,姚瞰都给你说过了吧?”
姚希垂眸:“那么多事,你想问哪件。”
“你不用对我这么敌对,爸爸总归不会害你,我只是想尽可能地保全住这个家。”姚兴望压着声音,或许觉得不妥,又补充道:“当然,你也会有个好前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