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份、学历乃至户籍都会是“好”的。
姚希不禁哂笑,觉得能把断绝关系说得这样冠冕堂皇,也算是一种本领。
“你堂哥已经被你爷爷支去办手续了,他在外面接应你,即便我不在了,吃穿用度也不用你们发愁。”
明显感觉到姚兴望压下了努力,她故意扬起脖子,音量稍长: “我就这么便宜吗?”
“还是你以为我和我妈一样,区区这点东西就能被打发走。”
周艳可以一分钱不要,可以傻乎乎地把孩子生下来,等着他回心转意和她过日子,可她不会这样好骗。
车内陷入诡异的寂静。
被攥出汗意的手机忽然震动,姚希在裤子上蹭了蹭手心,划开屏幕看到了一条回信。
——我刚到店里,你要过来吗。
姚兴望仍不紧不慢地道:“其实可以叫上你男朋友陪你一起走,想来穷苦人家的孩子也是愿意的,毕竟不是谁都能有改天换命的机会。”
在他们眼里,人分三六九等,木分松柏杨柳。
站在象牙塔尖,就以为人人会顶礼膜拜。
“爸,你记错了。”
姚希敛目,摇摇头:“喜欢看海的是小翼,我从来不喜欢海,我喜欢山。”
喜欢棱角分明,顶天立地的石头山。
第42章 42 谋杀猎人
西北偏北隔壁的洗脚店终于租了出去, 租户是一对年轻的小夫妻,已经挂上了民宿的招牌。
姚希到店里时,一个光头小伙正趴在纹身椅上表情痛苦。
梁颂北停了一下手上的动作, 她指了指沙发, 意思是要在这里等他。
桌子上堆着些商务线稿, 她坐在沙发上随便拿了一本, 发现上面标的最近的日期是在上个月。
“何佳丽!你害得老子好惨啊!”
光头小伙涕泗横流, 揪着梁颂北的衣角哭诉道:“北哥,我心里比身上还疼啊。”
姚希远远地瞧了一眼,见后背的人像已经被盖掉了一半, 猜到又是一个凄凉的爱情故事。
她闲来无趣, 翻了翻冷藏柜,发现曾经被自己糟蹋过的猪皮被冻成了“板砖”。
这是苦练了半个假期的成果,图案已经颇有形状。
光头小伙是接了一个电话后跑走的, 大冬天的甚至忘记了穿上衣。
“想什么这么入神?”
姚希盯着冰箱发呆,闻声回神,见梁颂北摘掉手套, 丢进了垃圾桶里。
她如实地道:“我在想如果人人都把另一半纹在身上,会不会就不敢轻易分手了。”
“不会。”
“为什么?”
梁颂北解开围裙, 挂到衣钩上: “你猜我是纹身挣的钱多, 还是洗纹身挣的钱多。”
西北前些天已经供暖,但店里没有暖气,所以能够把冷场当成理所应当。
刺青很难彻底洗干净,即便洗掉也会留下明显的伤疤。
姚希看他走过来,半开玩笑地道:“我也想试试,你帮我纹一个怎么样。”
梁颂北朝她脑袋一记爆栗。
“你脑子坏了?以后不想要工作了。”
他默认她日后的前途是一片光明。
姚希揉了揉额头,用手托着下巴矫情饰行:“那我们换换也行, 多亏梁师傅教得好,我技术也练得不错呢。”
她以为梁颂北会驳回这个荒唐的要求,可没想他却一口答应了。
梁颂北二话不说拿出了她原先用的器具,帮她穿上刚挂起的围裙。
不过姚希已经恢复了理性:“其实我来找你,是有一件事要说。”
他绕到她身后,将绑带三下五除二系上:“说吧。”
这件事其实她早就该说了,却一拖再拖。
“我要搬回学校了。”
姚希莫名吸了口气:“所以还要纹吗?”
梁颂北拉紧绑带,系了一个稳固的蝴蝶结,谁都没有发现他小臂绷起的青筋。
“这有什么因果关系吗。”
有吗,她认为是有的。
当图案转印到他的手臂上时,姚希甚至觉得自己是个恶人,针头随着手腕隐隐颤动,迟迟无法下笔。
突然梁颂北把住她的胳膊,徐徐牵引将一条又一条线割在自己的身体上。
自始至终未问分毫。
这是他身上的第一个纹身,就在疤痕的旁边,很小很小。
姚希感觉最终的效果和她想象的不大一样。
不过梁颂北似乎很满意,手臂皮肤泛着粉红:“等过一段时间打上雾就好看了。”
“收拾好东西了吗,明天我送你回学校。”
—
姚希原本的计划是晚上回去。
梁颂北来得很早,她的东西又不多,搬完行李后时间还很充裕。
她看着窗外的矮山,有点忘记当初自己为什么租下这个房子。
“要不看个电影吧?”
梁颂北拿起桌面上的遥控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