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众人从太极殿门口惊恐地收回视线,听到此话心下松了一口气时,又听到萧临冷笑起来,“不如先拔了舌头,削成人彘,再绑在外面的柱子上,万箭穿心,比较对得起他的一片赤忱之心。”
众人没想到萧临手段竟如此狠戾,皆面面相觑,一时间滞在原地,而后才反应过来,上前跪下为其求情,“陛下!齐阳虽说话犯冲,可一心为我大邺朝纲,为了陛下,罪不至此啊。”
“陛下息怒!齐阳只是一心为国上谏,忠心耿耿,并无对陛下不敬之意啊!”
“呵,原来此人叫齐阳,来人啊,将他家人给朕拖来皇宫,亲自看着这人是怎么死的。”说完后,萧临便怒气腾腾挥袖离去,福禧面上仍是震惊,连退朝都忘记说,只是跟在他身后木然地一同离去。
韦世渊垂眸,心觉对不起那齐阳,可也未曾想到萧临手段竟如此残忍狠毒。曾跟随他征战,从三十万征兵到十万,在突厥也从未滥杀无辜,便一直以为他会是一代明君,没想到实际上竟如此残暴,昏庸无道。
他环视一圈四周,皆是众朝臣不满又害怕的眼神,而宇文太尉站在最前方闭上了眼,绷着嘴角。
罢了,能做的,他已经为令仪做了。
此番妖女被弹劾,齐阳之死定然会点燃宇文太尉和众朝臣的怒火。这群忧国忧民之人,会替自己和令仪做剩下的一切,而自己只需保住如今的柱国之位,远离大兴城一段时间也好。
……
萧临在回寝宫的途中,吩咐福禧,让所有宫人将自己嘴巴给封死,若让他知道哪个宫人乱嚼舌根,便与齐阳同罪。
他重重踩过地上积雪,忽然脚步慢了下来,听着福禧禀报探听来的消息:“今早弹劾云姑娘的那名官员是监察御史之一,家中无妻无子,也无父母。”
萧临脸色阴沉,“看来真是报了必死决心而来,他以为自己孑然一身便相安无事了么?让竹青去查他九族,朕定要诛他!否则难解心头之恨!”
“是,陛下!”
他一路咬着牙走回玄武殿,当看到殿中正在书案的云夭时,忽然心软下来。她在室内向来穿的不多,今日一缕发丝从鬓间垂下,落在她的锁骨处,皮肤白皙如瓷。
这个该死的女人,要是知道他把人削了人彘,定又要唠叨,烦的要死。
他转头又看向福禧道:“罢了,去与禁军传朕口谕,将人直接斩了就是,不削人彘了。”
“是,陛下!”福禧领命后立刻下去执行。
正当萧临想走入玄武殿时,平日监视云夭的暗卫突然来禀。
“什么事?”
那暗卫有些恐惧,却还是硬着头皮道:“回陛下,陛下去突厥的这些时日,其实发生了一件事。淑妃送了一件浸染了麝香的衣裙给云姑娘,被云姑娘识破,两人似乎因这事儿撕破了脸。”
萧临冷声呵斥道:“如此重要之事,怎么现在才来禀?”
那暗卫吞咽了好几口口水,有些窒息。他当初领命监视云夭,可实际上也与其他宫人一般看不起这个被皇帝从榆林带回来的女奴,不过是一个以色侍人的美人而已。
直到今日监察御史弹劾云夭,竟被萧临当场判处死刑,连话都不给人说完,他才意识到自己当初的轻视似乎错了。与其被萧临发现,不如主动上报,或许还能从轻发落。
他只能结巴道:“……因为、因为,云姑娘并未受到什么实质性伤害,所以属下……”
“滚下去领罚!”
“是!”那暗卫见萧临未过多追究,立刻夹着尾巴跑走。
萧临看了一眼玄武殿,又转身离开,“去承香殿。”
……
今日监察御史齐阳的行刑便在早朝结束之后,在太极殿下方的正中央,许多下朝后的官员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停留在此地。
齐阳身上还穿着官服,脸上被打了好几拳,一青一紫,双手绑在身后,被禁军如狗一般,直接拖来跪下。
如今的境况,没有真正削成人彘,已是不错。
齐阳跪下后,看着身后的禁军从腰间抽刀。当死亡真正来临之时,他开始害怕与懊悔,浑身抖成了筛子。明明想了无数话语,却一句也没记住,只是将眼神对上站在月台上的韦世渊。对方见状后却转开头,不愿看他。
他还来不及说话,身后禁军手起刀落,只感觉脖颈一凉,那头颅瞬间掉落在地,滚动了几圈,身子则血溅数尺,身下的白雪皆被染红,而后软啪啪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