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文官何曾见过这般血腥场面,纷纷闭上双眼不敢直视,只是脑中仍停留着齐阳在太极殿被拖走时的场景与话语,振聋发聩。
一旁的内侍立刻麻利上前,将尸体拖走,又将地上的血水清洗干净,看不出丝毫行过斩刑的痕迹。
这次的行刑,除了众官员,太极殿旁的宫人自然也都看到,听闻监察御史被判处死刑的原因,竟是弹劾了云夭,各个不可置信。
可上头下了死令,无一人敢在此事上多嘴。
……
承香殿中,香炉中燃的浓香袅袅,烟雾升腾后散开,弥弥散散。
阿红听到萧临往这边而来的动静,瞬时激动不已,立刻从外面跑了进来,朝着韦令仪道:“娘娘,圣上往承香殿来了。”
“什么?”韦令仪欣喜地站起身,不可置信。
她知晓自给家父发了书信,告知云夭那贱奴参政一事,父亲便联系了下面的官员,准备弹劾一通。难道是此事奏效,萧临终于想到自己了?
“圣上怎么会突然决定要来呢?”
阿红想到探听到的消息,便立刻道:“听闻定国公今早受封柱国,即将前往辽东任都尉,不知可有这样一层原因。”
“柱国!”韦令仪万万想不到,父亲竟然有次能耐,竟能被受封柱国,“太好了,圣上还有多久到?”
“怕是还有半柱香呢,娘娘莫着急。”
“好,好,快,快将前段时间新做的那条百花罗裙拿出来,还有,上次圣上赏赐的头面,都拿出来给我换上。”
“是,娘娘。”
韦令仪心中激动不已,立刻坐回铜镜前,看着镜中的自己,明明容颜姣好,可想到云夭那张脸,似乎怎样都无法与之比拟。
她从妆奁中拿出胭脂水粉,重新补妆,待打扮好后,萧临也刚好到了承香殿。
当他踏入时,韦令仪便含着激动的心情上前,恭敬行礼,“臣妾参见陛下。”
萧临实在露不出好脸色,直接无视他径直入内,落座上方主位,阴森森开口道:“韦氏,你可知朕今日为何前来?”
韦令仪身上忽然起了一胳膊鸡皮疙瘩,抬头一看萧临满脸怒意的模样,心中一个咯噔,看来和她想的不同。
“恕臣妾不知。”
“不知?好,那就让朕亲自告知于你。”萧临阴鸷的眼神死盯着她,“朕不在大兴时,你送了一件浸染过麝香的裙衫给云夭,可有此事?”
韦令仪猛地抬头,没想到竟是被发现了此事,她立刻跪下,眼泪说来就来,着急忙慌道:“陛下,此事另有内情啊。臣妾平日喜爱安息香,而这安息香味道与麝香极为相似,后来臣妾查证,便是下面人弄错,把安息香与麝香搞混,浸染了那件裙衫。我送云姑娘时真的没有恶意,陛下明鉴啊!”
萧临对她的泪水无一丝动容,只是依旧眼神冰冷,没有说话。
韦令仪感到自己似乎被看破了面具,继续梨花带雨道:“陛下,臣妾实在不知云姑娘与陛下说了甚,恐怕极有可能是云姑娘误会了臣妾些什么事儿,才与陛下这般说。”
“云夭并未与朕提起此事。”萧临心底窝火,努力控制着杀意。他真的很想杀了这个哭得如此难看的女人,聒噪得他心烦。
“但你别忘了,这里是朕的皇宫,也别以为朕有多愚蠢,竟得你如此欺瞒。”
韦令仪一时语塞,说不出话,只能看着萧临不断哭着,仿佛受了好大委屈。
萧临头疼得揉了揉太阳穴,他最讨厌看人哭。
闭眼片刻后,他重新睁开双眼,冷血道:“今日早朝发生了一件事,一个不知死活的小官员,平日朝堂上一句话都未说过,今日突然站出来义正言辞的弹劾云夭,朕实在很烦这些愚昧之人。”
韦令仪忽然忘了哭泣,看着他心头猛地一跳。
萧临继续道:“朕头疼得紧,没等那人说完话,直接让人拖下去斩了。云夭之事,朕听闻与韦家有关,这你可知晓?”
韦令仪见状立刻摇头,不敢承认,只知道一个劲儿的哭着。
“不知晓便好,只是有一点你和你父亲应该知晓,在这个世界上,朕不需要依赖任何一人或一族。对朕有利,朕可以封之为柱国,可若触及朕的底线……”萧临懒散得侧过脸,斜眼看着,“那这世界上,便又要多几盏灯笼了。”
“灯笼……”韦令仪一开始没反应过来,知道忽然想起萧临还是五皇子时的传闻,瞬间汗毛乍起,止不住地抖动。
萧临不愿再待,直接起身离去,不留下一个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