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为什么一下就变了态度,明明先前大家还挺配合的不是。
宋沂心里疑惑,等送走叶娘子后,她去清点昨日外头送来的礼时,才总算明白了几分。
原来县里头这些大户以及县外头那些庄子上的老爷,倒不像宋沂想象那样,一开始就跟县令顶着来,而是大家和和气气的花银子了事。
连手里没什么权的宋沂家都收到这笔点心,更遑论别家了。
还挺用心,那银两全都用红纸包了塞在食盒的下头,一盒是荷花池旁潘老爷府里送来的端午节礼,一盒是东门大宅的东门老爷送的,下剩那盒则仍旧是临河村田老爷家送来的,各有五十两现银,加在一起便是一百五十两的厚礼,他们砸钱砸的十分痛快,倒叫收钱的宋沂暗自觉得扎手。
只是听卫妈妈说那送礼的将整个吉祥街都走遍了,马车上堆满了食盒,其他家全都收了进去,他们家这会要是送回去反而显眼。
冉母便做主将那东西收了,放在她爹的书房内,等着宋长洮回来与他说去,收下还是送回,都听他的。
可惜宋父昨晚上回来的晚,今日又早早的出门,冉母来不及说出口,东西便就还搁在了书房。
宋沂眨眨眼,好嘛,她娘还真是心大,一百五十两银子就这么大喇喇的放在书房地上,书房在前院,人来人往的也不怕丢呀。
她还筹谋着该怎么和他说去,大早上出去买菜的卫妈妈就气哼哼的回来了,见着宋沂满肚子的牢骚,“就为着个抓贼的缘故,河道严管了,闹得现在外头鱼肉物价足足翻了一倍,那些个香囊草药也涨了价钱,这还过什么节呀。”
卫妈妈和宋沂小声蛐蛐本县大老爷,显然也有些怨念,“才来就想逞能,您瞧瞧他这闹的,现在外头没有一个嘴里不骂,都说这新来的老爷是狸猫命,只爱抓贼,还骂咱们衙门成了狗窝,专拿耗子不干正事。我倒想分辩,您说这与咱们家什么相干,钱没拿着,反而挨上骂了。”
额……这个……
宋沂看了看书房,实在没底气说家里没分润好处,那些人那样大张旗鼓的满街送礼,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县里人哪有不知晓的。
她回屋便在宋父的书桌上提笔写上了威逼利诱四个字来,想了想,又在利字后头打了个箭头,指向地上那堆财物,言简意赅,省得她出了门他爹回来没看见。
原本宋沂还想着衙门里头铁板一块,真要管起河道来未必进行不下去,哪想到人家用金银做了凿头,只那么轻轻一敲,便将这看似一块的衙门敲了个四分五裂。
要是这样,曾知县可还怎么往下推行政令呢,这可是他头一项举措。
宋沂十分好奇,她虽然见不着曾知县老爷的面,却能进的曾知县老爷的家门,见着他的闺女去。宋沂叫卫妈妈去买了五香斋出的五样粽子,又买了两小篮子的樱桃红桃,叫五娘捧了跟她一起去曾家送节礼。
因为节日,宋沂还给带路的婆子赏了五十钱,那婆子捧着钱满脸笑意,她抢着今日带路的班可算对了,这一日能多几百钱的进项去。
等进了后院里头,出乎意料,宋沂竟在这儿遇到了边荣。
对呀,宋沂亮了眼睛,孙娘子那么一个趋炎附势的人,怎么这会还非要她的女儿过来巴结曾玉英呢?
都已经到了现在的地步,仍旧这样不离不弃,宋沂将心比心,觉着人家跟她一样这会子上门有所图谋。
她可不信孙娘子会是这么一个忠心不二的人,要真如此,上任谭知县就该带着边典史一起走了,哪里会这样干脆的把人撇下。
想到这里,宋沂十分自然的调转了脚步,绕到边荣身边戳她道:“你怎么来了。”
“什么什么?”边荣抬起头迷惑的看着宋沂,“我不来这儿我去哪?咱们素日不是都在她家玩耍么。”
宋沂见曾玉英还没出来,周边人也比往日少了几个,努嘴和边荣示意,“你没见人都少了好些,大家都说曾老爷惹了众怒,我原本还想按你娘的性格,该不许你过来了才对。就连我娘见我出门都十分忧心。”
“没事儿,没事儿。”边荣没想到连宋沂这么一个往日稳重的,现如今都慌成了这样,不觉挺起胸膛安慰人道:“我娘说了,这不是什么大事。”
她悄悄用食指往上,神神秘秘道:“曾老爷上头有人呢。”
“有人?”宋沂一抬头,奇怪道:“咱们坐的是亭子,哪来的二层,难不成亭子上头还能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