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士点燃一道符,上面写着荣山南的生辰八字,喷了口水在剑上,猛地刺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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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
荣山南腹中一阵急痛,没忍住,还是叫元莺瞧了出来。
“二哥,怎么了?”
荣山南紧紧攥着腹侧的衣服,勉力摇了摇头。
“二哥身子不比往日,元莺你也不小心点。”白元觉焦急道。
元莺替他顺着肚子:“对不起对不起二哥,我看你舞剑,心中向往,只想着讨教,倒忘了、忘了……”
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有些词句到底说不出来。
“杜九那天来看过,不是说胎象已经稳固,怎得又痛成这样?”男人大口喘了几下,才道:“没事的,大概——闷着了,想松快松快。”
“我想,还是叫宋先生再来看过吧。”
疼痛仅仅持续了一盏茶时间,便一丝波澜也寻觅不到了。荣山南便也没将这事放在心上。“这都是正常的,就算我不懂,你二嫂这阵子也翻了好多医书,你们就别大惊小怪的了。”正好韩毅有事寻来,白元觉等人也只得作罢。
生意红火,迎客上门的人也就越多。这一日,来了一位熟人,说是熟人,是因为荣山南也曾见过他几面。是傅氏一族的人,只是荣山南对旁人向来是彬彬有礼,温和谦虚,却唯独眼里放不下这人。虽说未曾有过什么争执,却从未上门送过什么节礼,前世傅意怜不把这当一回事,甚至还听信别人的劝说,劝过荣山南。私心里想着究竟是长辈,这样的话未免太让人家说道了些,可后来荣山南不在后,她才知道其中门路。
傅淮安见了他,恭恭敬敬请到正厅上座,下人来请傅意怜和荣山南,傅意怜看见了继续忙手里的,也不去招呼。等了一会儿,三叔自己过来了,一眼便看见了她:“哟,挣了钱就不认识我们了。”
傅意怜皮笑肉不笑地站起身来:“这位是谁,我还真是叫不上来。”
“你瞧瞧,我就知道。我把你们兄妹一手一个拉拔大的,如今倒不认我了。嫁了人攀了高枝儿,眼里就没我这个三叔了?
傅意怜耐着性子:“三叔有什么指教,请说吧。”
“也没什么,我就是听说你把从前那几个庄园的铺子都收回来了?这铺子是不是也该有我一份?”
“好大的口气,不知道三叔想要几股啊?”
“这得看你哥哥的意思,毕竟你们是亲兄妹,我的股不能多过他吧。”
傅淮安觑着二人神色,调和道:“嘿嘿,大家干嘛站在院子里说啊,还是去前厅坐着吧。”
前厅备了四盏茶,显然是等着荣山南的分的,他却迟迟不见人。傅淮安对三叔道:“三叔你别客气,如同在家里一样,想做什么便做什么。”
三叔看看周遭,那双油腻布满皱纹的手贴在杏儿的脸上,有些粗哑的声音开口道:“瞧这小娘子,皮肤这样的嫩,就像是嫩豆腐一般。”
杏儿厌恶地别开脸。
“哟,怎么着?碰还碰不得了,还是你看不起我这个老人,如今嫌弃我了,想当初你们兄妹两个我可都是抱过的,如今一个丫鬟,连碰都碰不得?”
三叔又想去拨弄杏儿的头发,傅意怜上前两步攥住了她的手腕:“别碰她。”
她的手腕上施了不小的力道,三叔忽然一惊,随即又道:“哟呵,你还挺护着她的,碰一下又怎么了?难不成这美人是玻璃做的?”
傅意怜道:“她不喜欢便不要碰。若是你自己家也不喜欢别人触碰,别人却非要碰,这是否有违礼数呢?”
“哎哟喂,你们听听他还说起礼数来了,这城中的礼数我是不懂,她是傅家人,便该尊听我这个长辈。”
荣南没有放开她的手腕:“若这习俗是陋习呢,也便该一成不变地传承下去?就算是她做不到,起码也不要去挑战她原有的习俗,否则便是不敬。何况,她不是傅家人,她是阿南的人。”
一听荣山南,三叔不作声了。
只是左等不来,右等不来。天色渐晚,傅淮安只好先留人住下。
荣山南回府,已是深夜。杏儿向他禀报了这件事。
他拜把子兄弟不少,亲戚却一个都不认。族中有位姑姑,从前很是关爱思康,给过他一些小玩意儿,也曾提出要照看,可每次荣山南有事想托她照看的时候,便从来推脱家中有事。
一次思康发高烧,荣山南却要赶着去给人送货,要拿了那换回的银子才有钱给思康找大夫,那时族姑正好上门,便请这位族姑照看思康,族姑连连说好,这就带思康去看大夫,让荣山南放心归去。可三天后,荣山南回来时,却发现弟弟已经烧得双脸通红,可这人没事一般,在旁边继续纳她的鞋底。荣山南当即就火冒三丈:“出门前说得好好的,为何不带他去行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