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理我？”带土质问。
卡卡西被近在眼前的脸吓了一跳，差点坐在地上。少年黑色的眼睛清澈见底，眼底的困惑一览无遗，还带着稚气的执着，似乎非要得到一个解释。
卡卡西张了张嘴，“啊……有些累。”他含糊地说。他是疯了吗，他觉得他自己是疯了，因为他口袋里还放着刚买好的红豆糕。
“……这个给你，你昨天说想要吃的。”卡卡西沙哑地说，他进入房间，把红豆糕放在桌子上。
等他再抬起头，屋子里又只剩下他自己。
卡卡西差点笑出声。他是真的很想笑，但是他发现自己的嘴角做不出一个属于微笑的弧度。
宅子很大、很空、很冷，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寂寥之气。当他在外面时，在工作和交流时，和他的学生和同事们在一起时，他觉得自己还算是个正常的人，觉得自己也许已经能继续向前走。但每当他回到这里，那种冰冷又粘稠的触感就会再一次紧紧攥住他的内脏。他被永远囚禁在了某一个时间点。
“不和我一起吃吗？快要凉了。”带土坐在他对面仰着头看着他。
“……好。”卡卡西慢慢地回答。
我真是个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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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家里好好待着，不要随便跑哦。”卡卡西站在门口叮嘱着，“我出门了。”
卡卡西觉得这个嘱托是有必要的，他一点也不想在他的学生和同事面前出现幻觉。面对带土，虽然知道是假的，他仍然不能很好地保持心态平和。
被发现就糟了。他想，会直接被小樱绑进医院吧。
也曾想过是不是中了幻术，无论解了多少次，下一次带着风镜的带土仍然会突如其来地蹦出来，还没经历一切的少年，笑容天真又夸张，甚至会挑三拣四地找茬和卡卡西吵嘴，真实得不像话。
他不知道这个带土是几岁，但是以成年人的角度来看身高实在堪忧，卡卡西决定下班后买一箱牛奶回家。
“——前辈！！”
他回过神，看着面前的天藏，一时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的后辈的眼神十分担忧。
“我叫了你好久了前辈，你——”
天藏看着卡卡西的脸顿了顿，“前辈最近没有好好休息吧？”
“很明显吗？啊啊，都怪亲热天堂的剧情太过诱人……”
“你都看了几百遍了，不要骗我。”天藏叹气，还想说着什么，就看见卡卡西弯起眼睛，他知道这个话题该止住了。
但是他还是想继续说下去，“前辈，战后你只休息了一天，别再透支自己了，也许这句话不该我说，但是我们知道你和……”
和什么，和谁？
“……很难过的话……表现出来也可以的……所以……”天藏把一段话说得断断续续，支离破碎，可以想象他是觉得多么难以启齿。为什么会觉得难以启齿呢？宇智波带土是个活生生存在过的人，存在和他有关系的人也是不可避免的，和他扯上关系怎么就变成这样难以启齿的问题了呢？
连他的名字都不愿意说出来吗？
石碑上被划去的名字，一道，两道，三道。宇智波带土正在被抹杀，不光是名字，还有曾经存在过的那些痕迹，那些过往。很快，他就只是一个符号化、扁平化的战争发起者和罪人。
“其实他不喜欢喝牛奶。”卡卡西突然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
天藏还沉浸在对前辈的安慰太过笨拙的羞耻中无法自拔，闻言疑惑地抬起头，“前辈？”
“带土他啊，从小就厌恶一切乳制品，偏偏又喜欢吃甜食，真的很矛盾。”卡卡西笑，“之前水门老师……不，四代目大人会在清晨出任务时给我们三个带早餐，带土总是要用牛奶换我的蛋糕，啊，喝双份牛奶可是很辛苦的。”
“可是他却一直长得比我高，真的让人有些不甘心啊。”
天藏的眼神他已经读不懂了，这是什么，怜悯？为难？尴尬？我在做什么啊，卡卡西想，为什么要难为可爱的后辈？
“抱歉啦。”卡卡西笑着闭上了嘴。
天藏还想说些什么，树丛里却传来了异动，卡卡西伸手制止了他，“要来了。”他打了个手势。
今天他和天藏的任务是清除其他忍村来到村子周边蓄意破坏的木叶过激派。有相当一部分人仍然认为木叶需要为这场战争付出代价，近段时间有几支心怀恶意的小队隔三差五徘徊在木叶外围，伺机而动。
卡卡西又做了个手势，天藏发动木遁，悄无声息地捆住了树后面的人，然后一刺穿心，全程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只剩下最后一个人时二人露了面，“哪个忍村的？”卡卡西问，他结了印，跳跃的雷电在他的掌心嘶鸣。虽然因为没了写轮眼，雷切已经不能再在实战中使用，但是审问犯人还是可以利用它提供一点威慑力的。“如果把你抓回去，我们的情报部长可就没我这么温柔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