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丽莎把目光从罗盘上拔了出来，说：“我哥哥说过，有个东西叫‘粉丝’。有点亵渎，但他说，‘粉丝’的极致就是狂信徒。”
“……我知道了。”佛尔思想，也许她不用担心自己晋升到天使之后“锚”的问题了。
但她为什么要着急晋升天使啊——
佛尔思在内心哀叹着，与船员们道别，和梅丽莎交换了房间号之后才离开了驾驶室。
艾尔兰若有所思地看着她走远，然后说：“佛尔思·沃尔小姐不简单，大家可以和她聊聊格尔曼，但得小心。尤其是您，梅丽莎小姐，您看起来是个学者。”
“我希望能成为一个学者。”梅丽莎谦虚地说。
“在海上，海盗是比怪物还要危险的存在。佛尔思小姐说了她此前已经和‘海盗们’打过交道了。”艾尔兰说，“至少我们可以肯定，她不是一个单纯的作家。”
“也没必要那么担心吧？”杰森说，“这在海上还是挺常见的。”
梅丽莎看见水手们不以为然的模样，心里知道这位老船长是在提醒自己。她浅浅地笑了，说：“我知道了，船长，谢谢您的提醒。不过，在贝克兰德，她也算是个名人呢，我从来没有听说过什么不好的传言。”
我愿意相信她，相信灰雾之上的“塔罗会”。
——TBC
第6章
佛尔思在入夜后悄悄地来找梅丽莎了。
“船长艾尔兰是非凡者，‘审判者’途径低序列。”她对梅丽莎说，“虽然这个途径的人一般都很公平公正，但他毕竟和我们没什么利害关系。或者说，如果他认为有必要，也许会与我们敌对。”
“刚刚他还提醒我小心您，佛尔思小姐。”梅丽莎说。
“我觉得没必要担心艾尔兰船长，你们是他的乘客这个事实本身就足够他对你们有所偏向了。”灵之虫开口了。
佛尔思吓了一跳，她顺着声音看向桌子上的小虫，谨慎地说：“晚上好，‘世界’先生。”
“晚上好，‘魔术师’小姐。”灵之虫给了她礼貌的回应。
发现“世界”的分身在这里，佛尔思忽然感觉有点忐忑。她说：“呃，我就是来提醒一下艾尔兰船长也是非凡者。我忘了‘世界’也在这里，我可能多此一举了。哈哈哈，啊哈哈。”她猛地站了起来，“早点休息吧，梅丽莎小姐，明天见。”
“……明天见。”梅丽莎的话音还没落下，佛尔思就已经消失在了门外，留下她和灵之虫在房间里面面相觑。
“所以，克莱恩，格尔曼·斯帕罗到底是怎么回事？”梅丽莎问，“海盗们怕你也就算了，佛尔思小姐是为什么？”
“说实话，我也想知道佛尔思是为什么这么怕‘世界’。”灵之虫真心实意地困惑着，“虽然‘世界’在塔罗会里表现出来的实力很强，但该帮大家的忙也没少帮啊。你看，奥黛丽埃姆林他们就没人怕格尔曼。”
“……总之，没有海盗会从普利兹港上船的，那儿还是鲁恩王国控制的领域，现在这艘船对你来说是安全的。”灵之虫总结。
“和我说说格尔曼的事情吧。”梅丽莎收拾好了工具箱，坐在了床上，“你在廷根的时候明明已经是官方值夜者了，为什么还要跑到海上花那么多钱晋升？”
“教会晋升受到的限制很多，魔药是分配的，他们不可能毫无理由地就在我身上花钱。”灵之虫说，“但我需要快点晋升。”
“明明你对我说，不要着急晋升。”梅丽莎说，“没人对你这么说过吗？”
“这么对我说过的人都死了。”灵之虫平静地说，“然后，梅丽莎小姐，您看到了，我甚至只是一条虫。”
梅丽莎沉默了一会，问：“你着急晋升的理由呢？”
“我是真的死了一次，而邓恩队长，他没可能再活过来。还有一位无辜的女士死在了那次袭击里……”灵之虫顿了一下，说，“一方面我得报仇，另一方面，如果我就这么回去你们身边，会被袭击者盯上。我不能把危险带到你们身边去。”
“你看，你已经说出我想要晋升的理由了。”梅丽莎伸出手指戳了戳它，“我想要你回来。只有我足够强……嗯，强到和你一样恐怕不现实，但哪怕是个天使，你也不会这么瞻前顾后，对吧？”
“哪怕”是个天使这种说法任谁听了都会恍惚，但对于一位真神、半个旧日的克莱恩来说，天使确实与他是有着断层的。
“对。”灵之虫蹭了蹭梅丽莎的指尖，“但，不要。本体也记不清为什么了，总之，不要。比起可能的经历，那些力量微不足道。”
“奥黛丽小姐对我说过，晋升到序列4成为半神之后，人性和神性就会开始互相拉扯。”梅丽莎说，“但对我来说，比起这个，显然一个家人更重要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