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办法,毕竟他只是一个区区序列8。
不再拖延,伦纳德打算按照原计划继续调查兰尔乌斯案的相关信息,到时候再去豪尔斯街和克莱恩碰面。
十一点,伦纳德在豪尔斯街62号见到了克莱恩。
他一首拿着一袋迪西馅饼,一手拿着一杯甜冰茶,斜倚在房门外,有凌乱美感的黑发落在肩膀,白色衬衫敞开两枚纽扣,独特的造型引得路人不时侧目。
他告诉克莱恩,自己给他买了早饭。礼帽腼腆的年轻人说自己已经吃过了,这一份可以留给他。
“那你也可以当成午饭。”
“在工作时间吃这个不好吧?”
“没事,队长又不在。”
“队长不在也不能啊……”
在大街上来回推脱着实不够体面,克莱恩最后还是收下了同事的馈赠,咬住甜冰茶的吸管小口啜饮。
“你调查到什么线索了?”克莱恩小心试探着,并没有说出自己其实一大早就去佐特兰街找他,结果扑了个空。
“我觉得这是兰尔乌斯化名租住的房屋。”伦纳德说着之前的猜想。说来也怪,重启四次,这是他第一次完整和克莱恩讲述自己推理出兰尔乌斯住址的过程。
之后,二人向最初那样,通过占卜找出了房间里的暗室,拿到了兰尔乌斯的信。伦纳德极欲直击重点,告诉克莱恩所谓的“炸弹“指的就是埋在梅根欧丝肚子里的孩子,但剧透的代价太过惨重,他花费极大力气克制住自己。
找到信件后,二人回到佐特兰街,向队长报告新的发现。伦纳德站在一旁看着克莱恩的叙述,不时补充几句,全程像个早已熟知剧情的观众,既对于剧情的发展急不可耐,又不敢过多干涉亲历者的参与。
兜兜转转磨磨蹭蹭,伦纳德在邓恩发出给圣堂的报告后来到接待大厅,不出所料见到了梅根欧丝。
“梅根欧丝小姐?”
熟悉的惊恐重新爬上伦纳德心尖和喉咙。第四次面对直接害死队长和克莱恩的凶手,伦纳德尝试让自己平静下来,将恐惧和不安挡在面皮之上。
他看了一眼同样冒着冷汗的克莱,后者回以他一个眼色,示意他先稳住梅根欧丝。
他悄悄掏出口袋中的怀表,快速瞥了一眼。
十二点出头,克莱恩现在应该去疏散文职人员了。
他走向饮水机,给梅根欧丝倒了一杯温水。
十二点十分,克莱恩和队长应该正在前往查尼斯门调取封印物。
“我们也希望和你聊聊兰尔乌斯的事情。”
十二点十八,队长和克莱恩应该回来了,他们就在隔断后面聊天。
“您先别着急,我们不会伤害您的孩子。”
十二点二十,梅根欧丝开始出现异状,帕列斯也在脑内疯狂预警。
是时候了。伦纳德使出盥洗室逃避法,离开梅根欧丝,走向隔断后的队长和克莱恩。
“队长,恐怕来不及了。”
“把封印物2-105给我吧。”
“队长……队长!”
伦纳德的心脏剧烈膨胀收缩,砰砰的声音就像加速的时钟,提醒着他时间的进程。
不管第多少次面对梅根欧丝,序列的差距还是无法逾越,他只能尽力按照经验,既躲避致命的攻击,又分散克莱恩的压力。
全身烧得焦黑的梅根欧丝左臂消失,提着一把妖异的白色骨刀疯狂攻击三人。伦纳德找准时机,一次次用“血管小偷”的特性拖延她的行动。
十二点二十二,一阵突兀的婴儿啼哭炸裂开来,伦纳德像被无形的力量击中,出现了明显的眩晕,喉咙发紧,气管压缩,呼吸变得极其困难,耳朵也被深重的嗡鸣声和刺痛包裹。从鼻端、眼角、耳畔淌下的血液模糊了视线。
他随后被突然袭来的梅根欧丝击中,如炮弹般被弹射到墙上,将墙壁撞得轰然倒塌。他感到身上无数跟骨头迸裂,血液涌上喉咙,瘫坐在角落动弹不得。
快要撑不住了……愚者先生的眷者会来吗?
婴儿的啼哭声越来越局促,梅根欧丝逐渐从圣塞琳娜骨灰的黑色丝线中挣脱。她在轮番攻击下早已没了人形,只剩下烧得焦黑的身躯和高挺的肚子。
突然,地板上一根根白骨喷涌而出,拼成一具具虚幻而朦胧的骸骨巨人,他们拿着更大一号的厚重骨刀,眼窝中漆黑的火焰跳动,将梅根欧丝围在中央。它们脚踩的地板逐渐变得幽黑深邃,像是不断上涨的水面,水面中伸出一只只苍白的手掌,向梅根欧丝抓去。
像是受到了威胁,梅根欧丝的肚子中爆发出更加尖利和急促的啼哭,骸骨巨人应声向她砍去,幽黑水面中的手掌也伸得更长,抓向梅根欧丝的下肢,将她向水中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