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多匹战马都在校场上狂奔。袁昌甩出一记刀光,立即斩杀了六匹战马,马尸和人尸的残块横七竖八地洒了一地,鲜红的血液四溅开来,被风一吹,满场一片血腥味。
袁昌心头略感烦闷,前方又传来急报:“大事不好!天王!官兵攻破城了!官兵攻破城了!!”
黑豹寨共有三重城墙、九道城门。袁昌并未细想,就大吼道:“哪道城门破了!你小子滚出城外!给老子看清楚了!!”
天穹依旧暝暗,黑豹寨的号角连天,袁昌的十几个属下仍在追杀华瑶。
华瑶卯足了劲,腾身飞驰,路过校场边一排茅庐的屋顶,草梗被她踩得吱吱作响。她找准机会,扔出一支火折子,瞬间引燃了茅草,升起一阵阵的烟尘之气,袁昌对她破口大骂:“贱妇!抓到你就把你凌迟!”
华瑶大声道:“袁天王!我本想投靠你,可你非要杀我,我不得不自保!官兵都打进来了!谁想死啊?!”
战鼓之声越来越猛,黑豹寨守城的两百多个土匪都被斩杀殆尽,数十人在城外高喊:“官兵杀进来了!”袁昌才察觉寨子里有奸细,一怒之下砍杀了十几个报信的哨兵。他虽是黑豹寨的寨主,却很少与官兵交战,因他早就用钱买通了山海县的知县葛巾,把山海县的油水刮得干干净净。
袁昌曾经在秦三的手里吃过亏,却没听说过哪个将军比秦三更英勇、更凶猛。他以为秦三再次领兵来战,一时顾不上华瑶,心中暗道:此女胆小如鼠,不敢与任何人过招,只是一味地逃命,轻功稍微厉害了点,内功粗陋得很,算不得武功高手。
袁昌便唤来四个亲随,命令道:“活捉那个贱妇,将她洗剥干净,拴在大堂的木柱上,等我回来享用。”
亲随异口同声道:“属下领命!”
袁昌带领其余一众亲随,赶赴东门的城墙,迎面劈来一道银亮的剑芒。他扭身躲闪,眼角余光瞥见一位美的不似凡人的公子,他不由得笑道:“哪儿来的小白脸?!”
谢云潇道:“来看你送死。”
袁昌还未追上谢云潇的身影,冰冷的剑尖就沾到了袁昌的头顶,其速绝快,其势绝刁,激得袁昌汗毛倒竖。他抡起大刀,使尽全力,只来得及用刀背抵挡谢云潇的进攻。
谢云潇收剑跃起,那剑锋发出龙啸般的颤鸣,震得袁昌双耳发麻。袁昌脚下一个踉跄,连忙稳住身形,城墙底下还有一群兵丁声嘶力竭地狂喊:“袁天王负伤了!袁天王负了重伤!”
黑豹寨内火光四起,军心已乱,袁昌鞋底猛踩石墙,急纵而跃。他一眼望见远处的华瑶打开了城门,似要逃窜,数百名身披甲胄的骑兵从东、南两路进城,如入无人之境,以长戟戳刺寨子里守门的弟兄。
袁昌心知自己不能再与谢云潇缠斗,当即发令道:“护我撤退!”
谢云潇带来了十多名侍卫,这些侍卫原本是凉州军营内千里挑一的高手,曾在凉州边境追随戚归禾出生入死,负伤流血也不后退半步。众多侍卫冒死追袭袁昌的属下,牵制他们的动作,谢云潇瞧见袁昌刀法中的破绽,急掠而至,剑尖刺入袁昌的脊骨,碾得他骨骼粉碎,鲜血直流。
袁昌回身暴起,纵刀斩去,大骂道:“贱货!你找死!!”
谢云潇避过他这一招,剑风狠劈他的肩膀,顿时劈断了他的肩骨,他双腿失力,跌落在地。谢云潇的剑刃紧贴他的脖颈,威胁道:“下令停手,我放你一马。”
袁昌吐出一口污血,才说:“停手。”
谢云潇冷冰冰道:“大点声。”
袁昌吼道:“众人听命!停手!”
此地邻近东边的城墙,墙下站着三十七名武功高手,均是黑豹寨的顶梁柱,也是袁昌的贴身护卫。他们大多只受了一点轻伤,至少能再战一天一夜,袁昌一再命令他们“停手”,他们不敢收刀回鞘,只是站在原地,充满戒备地盯着谢云潇。
双方剑拔弩张,又一场恶斗一触即发。
谢云潇强忍着自己对袁昌的厌恶,提议道:“你我往日无冤,近日无仇,我本也不想杀你,你愿不愿意谈和?”
袁昌试探道:“你从哪里来?”
谢云潇用三虎寨的黑话答道:“来时无雨,去时无风。”
袁昌又问:“哪座山头?”
谢云潇道:“沧州野狼山。官府不仁,逼我上山,你杀牛羊,我晒渔网。”
袁昌挤出一个笑:“同是道上的兄弟,为何突然打了起来?您要是早点儿说清楚,咱们两边都不至于折损兄弟。”
冷硬的剑刃紧挨着袁昌的颈部,袁昌呼吸越发沉重,只怕谢云潇一剑斩下他的头颅。谢云潇不紧不慢地说:“秦州义军被朝廷掌控,派兵攻打沧州的兄弟大本营。秦州义军二十五万人,首领是当朝二皇子,他们的兵马近来在虞州出没,强抢过往的商队,你和他们有没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