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铎点点头,快步走向里,一个声音喊住了他。
“季铎。”
季铎停住,迅速将藏起袖口残留的血迹,转身行礼,“闵大人。”
闵伯寅手中盘着一盅秋梨膏,不急不慢朝季铎走来。
“干什么去了?”
“去了趟驿站,给汴京的家父去封信。”
“嗯,心还是要收一收的,得知道自己的归属地。”
闵伯寅挑眉,尝了口秋梨膏,“盯着点机宜司,他们最近忙得很,搞清楚他们在干什么,之前死在粮仓路口的那个线人,身上应该有重要情报。”
“是,大人。”
第五日。
卫聿川靠在门边睡着了,突然闻到一股血腥味儿,他猛然睁开眼,霓月正拿着一块断掉的木片狠狠戳着自己手臂,惨白的小臂上全是鲜血,她的瘾上来了,只有自残才能控制住。
可自残也让她上瘾,任何刺激的感觉都是好的,只要不让她闷在这里面什么都不动。
她趁卫聿川不注意啃掉了木片,胳膊扎破的瞬间,上头的感觉又回来了。
霓月抓着木皮疯狂刺着自己的胳膊和腿。
“缇姐!拿止血膏!”卫聿川向外大喊。
为了防止她自残,这晚,卫聿川把自己和她绑在了一起。
霓月狂躁地到处乱咬,怒目而视,双眼通红,她知道卫聿川胳膊还在痛,四肢被捆着,她只好一口咬到他的伤口,卫聿川冷笑,“你就这点能耐了是吗?”
“放开我!我杀了你!”霓月愤怒龇牙。
“那你杀,我看你杀的了谁。”
“杀了你们所有人……”霓月目光呆滞,被捆在地上还在努力哼哼,没一会儿哭起来,“我杀了你们……呜呜呜……我要杀了你……”
记不清第几日了。
卫聿川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上搓脚的蛐蛐,目光呆滞,每天守着精神崩溃的霓月,他也要疯了,不知道外面日升月落,饭到嘴里也没有滋味,霓月被捆着脚腕,一只手和自己捆在一起,卫聿川觉得四肢都给她牵制住,实在太残忍,就给她留了一只手活动。
手腕被牵扯动了一下,卫聿川歪头,霓月蛄蛹起来,瘫坐在他旁边,披头散发,可怜巴巴地啜泣,“求求你了,再给我一口,就一口,我要死了”。
卫聿川没理她,他确实也没力气理她了。
霓月撕心裂肺哭喊着:“我求求你了,卫聿川……你是世界上最好的人,你再让我吃一口,让我吃一口,我干什么都行……我再也不耍心眼了……不捉弄你了……你们想让我死啊…你们好狠的心啊……你们到底想让我怎么样……”
卫聿川把霓月摁下去,“老实睡觉。”
霓月跪在卫聿川身边,用尽能活动的一只手,突然开始扒自己衣服,“你让我吃一口底野伽,我把我自己给你,我全都给你!你想怎么要我都行!你不是喜欢跟我睡觉吗?来!你来!”
霓月胡乱粗鲁地把自己撕得衣衫褴褛,两条赤条条的长腿盘在卫聿川身上,雪白的肌肤布满挠痕,胸前大片春光在卫聿川面前摇曳着,卫聿川给她穿好衣服,蒙上床幔,用绳子又在外面捆了一层,包得像个粽子。
“老实点!忍过去就好了,你把我当什么人了?若是想占你便宜,还用到今日?你别再动什么歪心思,别让我瞧不起你。”
霓月绝望地缩在厚厚的帷幔里啜泣:“卫聿川……我恨你……我要杀了你……咬碎你……喂狗……喂蛆……”
不知道第几日。
卫聿川被前胸一阵剧痛刺醒,猛然睁眼发现霓月啃开了身上的绳子,正用一个铁钉凶狠地扎着他的胸膛。
“给我。放我出去。”
钉子又往胸膛里碾了碾,窗边一块木板松动了,卫聿川咬牙忍着胸口的剧痛,额前渗出了一层汗,他不会放她走。
“给我!”
不然我会杀了你。
我会做到。
卫聿川一把抠出霓月的手,猛地将她甩了出去,这一甩不要紧,直接把霓月“咚”扔到墙上了,她好几日没吃东西,已经没劲了,脑袋磕在床柱边,又滚了出去。
卫聿川赶紧跑过去,心疼地把她拖起来,霓月轻地像片羽毛,软塌塌摊在卫聿川腿上,昏死过去。
“霓月!霓月!醒醒!”
完蛋,该不会被自己弄死了吧?
卫聿川俯下身去谈她的鼻息,半晌之后终于感到点温热,卫聿川吓得松了口气。
第几天了?卫聿川不知道,
十日,怎么这么漫长。
卫聿川看着奄奄一息的霓月,若不是还有鼻息,他都怀疑她已经没了,最有用的人,被利用成了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练就一身本领、出生入死,究竟为的是什么?以为前方等待着的是建功立业,封官赏爵,其实连自己都要被黑暗吃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