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了多少次了,斥候营遗留的问题,机宜司无权擅自篡改。”刘管事还是和稀泥。
邓玄子追着刘管事:“休战后斥候营都解散了我去哪找?我不想背着逃兵的骂名。”
“你得考取功名才能除掉骂名。”
“可我不除掉骂名怎么考取功名?”
“那你有功名了就没骂名了。”
“……”
刘管事拂袖离去,忙自己的去了。
邓玄子现在就想一把火烧了机宜司这个一帮死脑筋的地方。
霸州晚上依旧热闹,边境民风粗狂淳朴,夜生活喧闹丰富,宵夜店能开到子时,酒楼附近都是闲汉和索唤,大户人家会派遣家仆到酒楼去下单,索唤再按时将饭菜送来。百姓到店里去说好配送的时辰地点,酒楼都给送达。
柳缇从酒楼里出来,给索唤递上一个食盒,接过食客送来的碎银,趁人不注意悄悄磕下一块放进了自己荷包,这日她本来要忙到午夜,但烧羊排的时候被热油烫伤了手,掌柜的便让她做完十盆烧羊排就歇了,柳缇换下厨娘的行头,咬着牙打了盆井水,在后院冲着手上烫起的大包,已经成了红色混合着脓水的血泡,她找个了铺子买了点草药,然后往大依楼去。
验尸房里一股陈腐味儿,罐子里泡着一些器具,墙上挂满了形态怪异的骨头,门口铺着一块厚厚的脚垫,进房之人必须擦干净脚底,抹干净手才能进来。
柳缇缩在角落柜子底下抱出一个风干的头骨,掀开表层头顶盖里面像个掏空的罐子,存了些碎银和铜板,她把从尸体身上、从酒楼里搜出来的碎银铜板扔进去,盖好头骨顶盖,拿起了一把敲尸骨的小铲。
柳缇推开尸台,地面露出了一个圆形的窟窿,柳缇踩住铲子,挖了起来。
西院西厢房,霓月缩在角落里,几日没合眼,她浑身冰凉颤抖,脸色惨白,望着天花板一道道木纹,数数。
“六十一、六十二、六十三、六十四……”
“卫聿川……给我底野伽,我要底野伽……”
“没有。”
霓月倚在墙角,向窗边的卫聿川投来冷冷一瞥,那个冷冷地眼神,卫聿川毫不怀疑她下一秒会扑上来咬断自己脖子。
又过了一天,天亮的早了,大依楼院中的杨树开始有冒出绿芽的苗头,孙有虞来送完餐饭,靠在窗户缝里扒拉着木条往里看,“咋没动静啊?妹妹该不会把咱小卫杀了吧?”
李鸦九正戴着他那个铁头盔给门框敲钉子,“你靠得不够近,这门窗厚,你再走两步,把头往里伸伸就看见了。”
孙有虞听罢,又把头往前凑了凑,“咚”地一拳从屋里爆破出来,瞬间把木板击了个粉碎,孙有虞纤长的睫毛被打成了九十度,双目惊恐地几乎要瞪飞出来,眼珠子只差几毫的距离就要被打爆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李鸦九笑得摊在地上,满地打滚,“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要戴头盔呢?!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第20章 .我要杀了你,咬碎你……喂狗……喂蛆
皇城司是除了巡边府最豪华的衙门,一砖一瓦都处处彰显着皇家威严,所有皇城卒走路全都高昂着个脖子,恨不得把“吾乃圣上之人”几个字刻在脸上,这里是边境唯一可以直接向皇上汇报的衙门。
季铎已经驻边六年了,若没有卫聿川,当初他不会来驻边皇城司,殿前司才是离皇帝最近的地方,没想到卫聿川后来竟然宴射惹出大祸被关进了卫尉寺,真是苍天有眼啊!
季铎一直认为这里是管不住他的,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此刻他正在皇城司斜对角一幢隐蔽的廊屋最里间,掐着一个名叫阿速吉的辽人,逼他去辽查一个人。
阿速吉双脚腾空,双目几乎快要被季铎掐的爆出来,拼命梗着嗓子挤出几句话,“我既已经投靠宋,就是你们宋人……为朝廷效力,教授使臣多国语言……你……皇城司无权强迫我做任何事……”
季铎冷笑,手更用力一寸,“俘虏就是我大宋的狗,本官让你干什么,你就得干什么。”
季铎手下一个皇城卒有些看不过去了,小心劝阻,“大人,他已经投靠我大宋,名也改了,这样……传去是不是让别人说我们皇城司虐待归化俘虏……”
“轮到你说话?”季铎瞥了手下,一掌将阿速吉扇了出去,书案上笔墨稀里哗啦翻倒,季铎捡了一只毛笔捅进阿速吉的喉咙,威胁道,“做不做,你自己考虑清楚,我皇城司的官邸就在街对面,我随时,随地,都可以来找你。”
季铎踹开阿速吉,离开了廊屋。
回到司里,门口几个皇城卒正在卸货,汴京批下来的米面到了,“季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