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月猛得推开他,慌张地像只打了药剂的火鸡在屋里上蹿下跳乱扑腾,“完了完了,完了完了,过了今天没明天了,水水水!”
卫聿川赶忙抱来了茶壶,霓月崩溃,“不是这个水,是那个!”
她一指厢房里头长了苔藓落满了灰的大浴桶,卫聿川立刻去院外提来了几桶水,哗啦哗啦继而连三倒进去,霓月不等他倒完一头扎进了浴桶里。
“倒!”
“哗啦”又是一大桶迎头浇下,瀑布一般的水柱冲得她头发全散,她大口大口喘着气迎接着畅快的爽感,“饿了”
“火房应该还有胡饼……”不等卫聿川说完霓月随手将卫聿川拽进了浴桶里。
水花翻涌,衣衫乱飞,西厢房里扑腾着浴桶吱呀声和含混地喘息声。
天光渐落,卫聿川推开一溜窗户缝,见外面无人,扣紧圆领袍暗扣准备离开,这破差事他真是干够了,如果被发现了他和同僚在官邸干这些酿酿酱酱之事,他一定会被逐出机宜司,并且背上鸨合狐绥的骂名。
霓月光溜的垂着一只胳膊斜在床上,不知从哪里捏起一片毛茸茸的鸽毛,映衬着夕阳在举着它发光,“龙璠和祁老头闹掰了,他们就让我来了,太阳要落山了,你可得快点咯!”
第3章 .信号篇三 坠亡戳烂的破肚
卫聿川刚要离开的身体停在门口,推开半个门缝疑惑的看着霓月。
“闹掰?他们吵架了?”
霓月翻了个身,趴在床上望着门口的卫聿川:“不知道,谁关心他俩吵什么,但看他俩那样子似乎吵过不止一次,祁老头一个劲儿劝她来,龙璠不来。”
“龙璠是个什么样的人?”
“瞧着挺有主意的,没给她爹一点好脸。”
“那你怎么会在场?”
“我在房梁上啊,我杀完人路过那里,看他府那么气派,床应该也不错,就进去找个软床睡几天。没想到好多宝贝珠玉,顺道拿了几件。”
“……?”偷拐抢骗、磕毒、霸占良家官差可都让你占齐了,“你为什么来三处?”
“有个人在街上拦住我,问我有没有兴趣帮他们做差事,每月发俸禄,没人管我,包吃住,有时会有些杀人的小游戏参与一下,听着不错,有人陪我玩呢!”
呵,小游戏,掉脑袋卖命被追杀的小游戏,这么好骗。算了,一个嗑药的,精神不正常,卫聿川关上门,飞快离开。
城里有邓玄子和孙有虞还有二处的人搜着刺客藏身窝点,还没拿到一万两白银,又带着个受伤的祁国公,霸州城现在四处是埋伏,刺客应该走不远,卫聿川卷起机宜司给的搜查地图,他现在要去另一个地方。
霸州府衙。
城里出了这么大事,统管边境三州的巡边府已经下令各部封锁消息,霸州府衙也是严阵以待,听到卫聿川要查霸州近几年的关税记录,师爷随口问了句。
“朝廷又有新条令了?”
“没有,只是案情相关。”卫聿川奇怪,“关税经常有变化吗?”
“哦,没有。”师爷似乎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
卫聿川飞快翻找起近几年的霸州关税和赋税的卷宗,霓月告知的消息有几个疑点,第一,国公只是个爵位,祖上蒙荫的封号,按祁国公实职,朝廷一个管理边境榷场税务的官员,每月朝廷分发的俸禄、米、粮都是固定的,哪来这么多珠玉和宝贝?
第二,祁国公来榷场和辽人谈生意,说白了还是为朝廷赚钱,坊间早就对此举有诸多不满,这是官家生意,油水都让官家掳走了,商税和牙钱越来越高,商户无钱可赚。早先听闻有人集结了宋辽边境的流寇,买使臣的人头。
既然是为朝廷赚钱,利益也会落到祁国公,那作为祁国公的女儿郡主为什么和父亲在出使边关上一直有激烈矛盾?
目光仔细略着近几年的关税细则和霸州税收,确实如师爷所说经常调整,表面看起来还算平稳,有的年份上调,有的年份下降,但实际一分析,卫聿川发现了问题,下降是在前一年上调的基础上微微下降,也就是说关税一直在涨。
既然刺客勒索钱财,难道不堪忍受各种隐形税务挟持祁国公报复?
那为什么在英华街这么惹人注目的地方行刺?那里都是当铺、香料铺、珠宝店……人多眼杂,在野外挟持逃离不更方便吗?
卫聿川还没看几页,师爷突然带人来赶人了,“到时辰了,该散衙了。”
“诶?!我刚进来,天光还大亮呢!我有机宜司特批的令,即便散衙也能不受阻拦查案!”
“出去!出去!管你是哪的人!”师爷不管不顾带人轰走卫聿川,卫聿川不方便动手,装作若无其事离开了,悄悄塞紧了偷出来的关税记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