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南下,祝英宁北上,又错过一回。
马府管家没想到马文才会忽然回来,急急忙忙命人准备他那份饭菜。
“我爹呢?”
“老爷正在书房,公子同我一道去罢,这弓箭就交由下人,给你放回房间。”
“不用,我稍后就走。”
“还是吃顿便饭再走罢,都已经吩咐下去了。”
马太守早早听到动静,快步开门出来相迎,笑道:“文才,怎么这时候回来了?是有什么事吗?”
“对,是有事。”
只见马文才退后几步,拔箭架弓,在管家的惊呼声中朝马太守射出一箭。马太守躲得快,但箭还是擦过他右手。
“文才!你这是在弑父!”
“快来人呐!”
马文才下一箭指向管家咽喉,冷道:“继续喊啊,看是他们脚步快,还是我的箭快。”
管家猛打几个寒战,跌坐在地,马文才松弦,那箭直接扎进管家右肩,疼得他直叫。
“马文才!你到底在干什么?”马太守喊着,从屋里取来佩剑。
马文才又是一箭,射中他手腕,“你们派去的杀手已经在通缉令上,落网不过是时间问题。”
“马诚忠,是你先杀子未遂,子才反抗弑父。”
“那个人根本不是你!”马太守喊道。
马文才冷笑,“那又如何?”
他当着两人的面,拿出一支箭猛然刺进右肩,“现在是了。”
“你为了祝英宁竟能做到这种地步?”马太守震惊,又忽然笑了起来,“只可惜,你接下来只能见到他的尸体。”
“看在父子一场的份上,不妨告诉你,我的手下有个用蛊高手,她早就按照我的命令喂祝英宁吃下蛊虫。只怕眼下他已经肠穿肚烂,化成一淌水了。”
“不过你放心,爹不会怪你,你年纪还小,仍旧是任性的时候。只要你乖乖认错,爹既往不咎。”
马文才冷冷道:“究竟是我要来求你,还是你要来求我?马诚忠,看在父子一场,我劝你尽早去认罪,否则别怪我不念父子亲情。”
言毕,他毫不犹豫转身离去。自医馆出来,天已然黑透,马文才忽然发现,他眼下无家可归。
他自嘲地笑笑,那样的家不回去也罢。这样想着,他驾马往梁山伯那儿去。
得和他道个歉。他想。
梁山伯连连咳嗽几声,端过四九递上的药碗,苦笑着说:“喝了这么多碗,没见半点起色。”
“公子,大夫说了,你这是心病。”
“我知道。”
梁山伯将药一饮而尽,递回给四九,靠在床上,拿过手边的蝴蝶玉坠。
“四九,英台就要成亲了,她竟要和文才兄成亲了。”
四九道:“公子,你别想这些了,快点睡罢,大夫说你得好好休息。”
“你下去罢,让我一个人好好静静。”
“是。”
没过多久,房门被敲响。
“四九,我不是说了要休息么?”
“山伯,是我,我是英台。”
“英台?”
“山伯,我进来了。”
“别,你别进来。”
祝英台关上门,快步走到床边,望着他憔悴病容,泪如雨下。
“山伯……”
梁山伯道:“英台,你不该来的,你要成亲了,得高高兴兴的,怎么可以哭呢?快些回去罢,省得过了病气给你。”
“我不走。山伯,我不想与马文才成亲,他对我无意,我对他无情,硬凑到一起,伤害的是四个人的心。”
梁山伯跟着落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又如何能违背?”
“若不违背,最终只会酿成悲剧。山伯,我跟你离开,去哪里都好,我不想嫁去马家,我不想失去你。”
“山伯,你再想想我哥,再想想马文才,这段婚约真的还要履行下去吗?”
“英台,你不能做一个不孝之人,世人的污言恶语会永无休止地朝向你。我不愿看你受到任何伤害,英台,再听我一次话,回去罢。”
祝英台始终在摇头,她伸手紧握住梁山伯的手,“我要是回去了,就再也见不到你。我不回去。”
“不会的,我会好好养病,到时还会健健康康地去喝你的喜酒。”
“我不嫁,我不会嫁的。我死都不会嫁给马文才!”
“这可是你说的。”马文才的声音从开启的门后传来。
四九无比惊慌地解释,“公子,祝小姐,我试着拦了,可实在拦不住啊!”
“文才兄?你怎么来了?”梁山伯疑问。
马文才道:“我来探病,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
梁山伯道:“四九,你先下去罢,记得带上门。”
四九称是,乖乖照做,心里更是慌乱。祝英台的脸红一阵白一阵,说道:“你不是在扬州府吗?怎么跑这里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