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有几位衣饰华丽的妇人坐在杜鹃树下一块吃茶,丹桂弯身对着其中一名妇人说了这边的情况,那妇人笑着朝她们这边点了点头。
徐予和当即行了一礼向郑清抒表示谢意:“实在是劳烦阿姝和郑夫人了。”
“不过是多说几句话,哪儿谈得上劳烦,”郑清抒扶住她的手臂,笑眼盈盈,“我瞧见你就喜欢的紧,往后我可要常来找你玩。”
徐予和也很喜欢郑清抒,自然欢迎她常来玩,“好啊,要是你来了,我给你点茶喝,做果子吃。”
听到有茶水和果子吃,年纪小一些的阿月舔了舔嘴角,伸手抓住徐予和的胳膊,“那我也要找你玩,我家在通御街那儿,离你家很近的。”
“好呀,”徐予和笑着颔首。
其他几个小娘子见状,也表示要常来玩,徐予和欣然应下。
郑清抒又道:“若是你空了,也可以直接到我府上找我玩,不用递拜帖。”
徐予和眼波微转,忙不迭回应:“如此,那我也要常去打搅你了。”
说完,几个人笑作一团,她们凑在一块又絮叨了许久,才陆续回到各自的席上,只有郑清抒一直拉着她不停说话,直到宴席结束,才依依不舍地随郑夫人离开徐府。
送别宾客,徐予和回到自己的小院里,躺在懒架儿上望着桌案上雕刻精致的木匣子,心里升腾起一股莫名其妙的感觉,那种感觉说不清道不明,似乎是奇怪,又好像是期待,总之,她很想知道送来这对镂雕花鸟佩的人到底是谁。
郑清抒走时说她母亲几乎挨个问了来徐府的夫人们,得到的回复皆是没送玉佩,也没听说谁送玉佩当贺礼,只有一位翰林学士夫人送的礼物当中有个玉镇纸和玉笔,倒是和玉沾了点边。
“娘子,这对玉佩如何处理?”岁冬在一旁问道。
徐予和伸了个懒腰,双手堆叠放在腹部,仰头看向头顶的林荫,“先收起来放在库房里吧,估摸着是哪位夫人临了有事,才将贺礼放在府上匆忙离去。”
正剥着核桃的孟春一听,也道:“娘子说的好像有些道理,咱们该问的都问了,也只能这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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户部度支司。
四名官吏正在库房里清点钱物,其中一名绿袍官员亲自数了数箱内的银钱数额,随后把账册举在眼前,核对上面的记载是否有误。
赵洵单手背后走进屋,朝着那几名官吏问道:“到现在一共凑了多少了?”
几个小吏闻声转身,齐齐拱手揖礼,“见过宁王。”
赵洵摆了摆手,示意他们不必行礼快点回话,但见那名绿袍官员抬头,他眉头一动,讶异道:“你是……曾礼?”
绿袍官员手持账册,再度揖礼:“正是下官。”
赵洵踱至曾礼面前,笑道:“没想到敬之兄在度支司任职。”
曾礼道:“下官任度支司员外郎,王爷此次前来可是为了库房里的这些钱物?”
赵洵颔首:“正是,官家命我来问问给西羌的岁赐凑了几成?”
曾礼回身看了眼里面摆放的箱子,“方才下官和同僚将这些钱物共同清点了一次,一共银十五万三千两,绢两万五千匹,茶八千斤。”
余下三个小吏也连连点头道是。
赵洵听后,走到里面打开几个箱子挨个看了看,而后拿过曾礼手中的账册,上面不仅登记了库房内存放的钱物数额,也详细记录了有官吏们分别献出了多少财物。
其中户部侍郎朱由甫所献钱物最多,前几日赵洵在朝会上当着百官的面揭露他的奢靡恶习,兴许是为了保命,这人足足送出来七万两白银,一万五千匹绢,比陆敬慎还要多两万贯。
虽然比及西羌索要的岁给之物,这些还远远不够,不过能从某些贪官污吏手中捞出这么多钱,已经算不错了,倒是可惜了那些中正廉洁的清吏,连带着他们也要往外掏钱,想到这里,赵洵心里突然有些愧疚。
曾礼跟在赵洵身后,继续说道:“王爷来之前,郑尚书差人过来说酉时还有几位官长要把钱物送过来。”
赵洵回头笑道:“多谢敬之兄相告,那我只能晚些时候再过来一趟了,官家非得让我亲自着人清点之后才能回去复命。”
怕曾礼会心生冒犯,赵洵又补充道:“不过敬之兄莫要多想,并非官家不信任你,不信任度支司,而是官家做事力求谨慎周密,不容丝毫疏漏,原本我今日也有一件很重要的事,结果就被他架到这度支司了。”
曾礼笑道:“下官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