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是信你先提的攻占唃厮啰,我在西北先后任职五年有余,你耳濡目染,自然清楚唃厮啰对于大梁有多重要,”徐琢看着女儿,“至于你和他的关系,燕燕,我不知道你是如何想的,他前几日来递了婚书。”
徐予和一个趔趄,小声问道:“他……真递了婚书?”
原来那日他真的是来递婚书了,可是谁家会挑清明节前后几天递啊,就不能找个好日子吗?怪不得每次倒霉的时候总会碰到他。
徐琢扶住她,观察着她脸上的神色,“真的,不过爹爹没答应,咱们对他了解不多,仅凭在朝堂上对他的印象,爹爹认为他并不是一个值得托付的人。”
徐予和感觉自己的耳根莫名有点发烫,不敢抬头看父亲,唯唯诺诺道:“爹爹拒绝了就好。”
从小到大,她都觉得父亲是个极为温和的人,从来没向自己和母亲发过火,但是她知道只要父亲开始这个语气说话,就说明他有些不高兴了。
“爹爹能不拒绝吗?”徐琢哼道:“你跟停云还有娃娃亲,可你知道他是如何说的吗?他说娃娃亲只是咱们家和陆家的口头玩笑话,没有书帖作为凭据,根本不作数,简直胡搅蛮缠,这是要把我们置于何地?”
徐予和又是一惊,这个歪理确实不近人情,而且上门递婚书还敢跟自己父亲这么说话,就这个态度,能被答应就见了鬼了。
“停云是个好孩子,又心系于你,我本以为你们两个能……”徐琢说了一半突然停了,过了片刻又叹息道:“可你近来似乎总是躲着他,只有我们这些长辈让你跟停云独处的时候,你才会去跟他说话,如果你不想同他议亲,就当早些说出来,爹爹会帮你推掉这门亲事,但你也要考虑清楚,婚姻是终身大事,必须要慎重。”
徐予和当即抬头,表明态度:“我不想跟停云哥哥成亲,我从来没想过跟他成亲。”
徐琢已经料到她会这么说,脸上没有过多惊讶,只是眼神复杂地点了点头,旁敲侧击道:“那你可想过跟哪个郎君成亲?爹爹记得在渭州还有永州的时候,有几位不错的郎君,他们的父亲也向爹爹打听过你的亲事。”
徐予和流露出茫然之色,她只知道去年永州通判的夫人曾到府上表达过议婚之意,“爹爹说的那些人,我都记不清了。”
默了片刻,她又补充道:“我没想过跟任何人成亲。”
徐琢又问:“也没考虑过那位吗?”
徐予和慌忙道:“没有,女儿才跟他见过寥寥数面,怎么会考虑这些?”
由于娃娃亲,徐琢早已把陆霄当作女婿看待,陆霄不仅人品端正,处处优秀,两家关系又亲近,女儿嫁过去之后也不用费神处理婆媳关系,肯定会过得十分幸福,不过现在他意识到这只是自己身为父母的想法,不是女儿的想法。
徐琢看着女儿,慈声道:“你年岁小,没想过成亲也没什么,刚好我跟你陆伯父商量过了,暂时把你跟停云的亲事压一压,趁这些时日,你再好好思量思量,等有了确切的答案,再和爹爹讲讲你心里的想法,届时若你还不想跟停云成亲,爹爹就给你退了这门亲事。”
徐予和点头:“知道了,爹爹。”
本来是想给父亲排忧解难的,没想到最后竟绕到了自己身上,这个问题可太难了,徐予和心里直发愁,方才明明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只是父亲忽略了自己的话。
徐琢哪能看不出来她心里想的什么,“爹爹今日和你说这些,就是不想让你因为长辈的决定从而左右自己的想法,爹爹和你娘就你这么一个女儿,只希望你能够开开心心的。”
徐予和眼眶湿润,仿佛有一股暖流慢慢淌进心里,暖洋洋的,她继续给父亲捏肩,“爹爹,我都说了,我没考虑过这些,我也不想考虑,我只想要好好孝敬你和娘,才不想去别人家里。”
“难道爹和娘就想你去别人家里?”徐琢叹了口气,“可你终究还是要觅个好夫婿的。”
徐予和扬起脸,“好夫婿哪有爹娘重要,除非他愿意住到咱们府上,跟女儿一起孝敬爹爹和娘,他还要给爹爹捏肩,给娘点茶。”
徐琢被她这句话逗乐了,笑道:“你啊,当心别人听到笑话你。”
徐予和也笑道:“那就让他们笑,只要爹爹和娘高兴就好。”
“只要你高兴,爹跟娘就高兴,”徐琢心情好了许多,额头上的沟壑渐渐变浅,他示意徐予和不用再捏了,随后站起了身,“好了,我去看看你娘,顺便跟她报备一下拿钱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