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当不至于。”沈渊顺嘴小声嘟囔了一句,接着安慰道,“陛下何必为他动这么大气?”
听他这话,段曦宁当即没好气道:“他骂你,你还向着他说话,你是个包子不成?”
沈渊愣了一下,哑然失笑,解释道:“我只是觉着,为不值当之人耗费心神,于己无益。”
听他如是说,段曦宁依旧难以消气,又骂骂咧咧几句,在沈渊几番宽慰下才终于平复。
暮色四合,围猎众人陆陆续续回到了扎营之所。
星空之下,在营帐外的大片空地上摆起了行猎夜宴。
阵阵佳肴香气很快飘起。
参加秋狝的大多是武将,一向行事豪爽,大口吃肉,大碗喝酒,好不畅快,让营帐处一时热闹无比。
梁臻宜向来开朗,低落心绪来得快去得也快,兴冲冲地跑回来让营帐处擅烤制的大厨帮忙料理她今日所得猎物。
待大厨们制成了美味,她还兴冲冲地带给熟识之人尝分享,开心得仿佛打了胜仗得了战利品一般。
李妁原本笑着接了她递来的佳肴,却没由来地反胃,又不好拂她面子,放在了桌案上尝了几口。
原本她便有些泛酸水,这下更加不适,赶紧让贺兰辛给她剥了橘子压压。
见她难受,贺兰辛不免紧张:“怎么了,何处不适,可否要找大夫看看?”
“没事,我自己就是大夫,自己清楚。”李妁轻笑着摇摇头,想到了什么,附在他耳边轻声低语。
贺兰辛听完眼前一亮,惊喜地看着她:“真的?”
李妁嘴角含笑,含蓄道:“只是猜测,切莫声张。”
虽说如此,贺兰辛依旧极兴奋,引得伏虎也好奇地看过来。
他转头就同一旁的沈渊小声道:“你看老贺,笑得跟发了大财似的,也不知道啥事那么高兴?”
沈渊顺着他的目光看了一眼贺兰辛这边,只道:“许是有何喜事。”
“我去问问。”
他放下酒杯就要起身,被沈渊拉住了:“人家夫妻说话,你少掺和为好。”
伏虎老实地坐了回去,转而问:“今天姓顾的又是咋回事儿,咋还有小师妹的事儿?”
沈渊只含糊道:“有一些误会罢了。”
“我去问小师妹。”
眼看他又要起来,沈渊赶紧一把按住了他的肩膀:“她们几个女孩子说话,你凑过去做什么?莫多管闲事。”
“算了,咱俩喝咱俩的。”伏虎只好作罢,给两人斟了酒。
行猎夜宴比不得宫中大宴规矩森严,众人皆随性许多。
顾安之知道自家逆子今日不知何事触怒陛下,心知不妥,赶紧前来给段曦宁敬酒赔不是。
段曦宁向来恩怨分明,不会随意迁怒,接了顾安之敬的酒,还好脾气地与他闲聊几句。
两人正说着话,原本留守云京的叶青锋忽然闯进了夜宴,面上格外凝重,双手呈上一份文书:“启禀陛下,八百里加急快报!”
他形容狼狈,应是匆忙赶路所致。
素筠赶紧上前接了过来,呈给段曦宁看。
匆匆打开文书,段曦宁看完之后当即脸色沉了下来,只道:“顾安之,贺兰辛,叶青锋,伏虎,随朕来。”
她说完转身便进了中军大帐。
原本还欢声笑语的宴席瞬间凝滞,众人面面相觑,不知发生了什么,但隐隐能猜到兴许大事不妙,窃窃私语起来。
进了大帐中,几人亦是一脸凝重,伏虎不明所以地问:“陛下,这是咋了?”
“韦玄忠突袭汉中,直逼长安。北狄同时大举进犯。”段曦宁沉声道,“关中、雁北、河西告急。”
几人皆是一惊。
顾安之面色凝重地猜测:“难不成是蜀中与北狄勾结进犯。”
“是与不是已不重要。”段曦宁紧接着令道,“顾爱卿,按我们先前商议好的,你即刻整军,发兵关中,先夺回汉中。”
“叶青锋,你回京速调玉钤卫和鹰扬卫七万兵马增兵雁门。”
“伏虎,带朕之亲令,去找虞升卿,让他派兵增援定西关。”
众将纷纷领命去办,先前欢声笑语的营地转瞬间处处是点兵之肃穆。
唯有贺兰辛,见她未提他,极为不解:“陛下,为何不让臣带兵出征?臣愿请战!”
段曦宁沉声道:“贺兰辛,朕有意亲征。你可要将云京守好,以免京师无主,不轨之人作乱。此事尤为重要。”
贺兰辛神色一凛,这才领命道:“臣必不负陛下所托!”
汉中,蜀军大营中篝火通明,甲士走动时的兵甲碰撞之声不绝于耳,伴随着喧闹与欢笑,热闹得仿佛在过年。
中军大帐中,副将喜气洋洋地拍马屁:“将军果然用兵入神,这般轻易便拿下汉中,将来必能直入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