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里乱哄哄的。正是晚自习前的大课间,同学们吃过晚饭之后,有的在操场上玩,有的在走廊里说话,还有在教室里做题、聊天的。
阮念又回过头去,看了一眼教室后排郑芳菲的方向。
那女孩子还坐在座位上哭,旁边围了三、四个女生在哄她。有的在劝、有的在帮她找纸巾擦眼泪,剩下的在帮她骂渣男。
阮念毫无感情地转回来,对晋博宇说,“你有同情心,你也去安慰安慰她啊。”
晋博宇被怼得说不出话。只能无奈望着她。
“那不是活该么?”阮念还歪过头往晋博宇耳边凑了凑,小声地补刀,“她明知道7班那个叫陈什么的,在年级上就谈过三个了,然后人家一问她‘要不要耍朋友’她就同意了。你这么随便的开始,就该想到也是这么随便的结束好嘛?”
晋博宇感慨,“她毕竟是个女孩子。想不到那么多也是正常的。”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你没听说过?”阮念不以为意,“虽然墙砸到你,是墙不对。但你非要站在那里,就是你傻。你都没搞清楚,那男的究竟是什么人、对你究竟有多少喜欢,人家哄你几天,你就一头扎进去,你不受伤谁受伤?”
“怪不得你在女生中间人缘并不太好,阮念。就你这种情商,跟人聊天分分钟把她们聊成仇敌。”晋博宇无不唏嘘。
“我也就跟你这么说,你看我平时跟谁说过这些?她们爱站在什么墙下站什么墙下,跟我什么关系?”
这时刚好胡忻正好路过,含含糊糊听到半句,两只胖手往桌上一拍,凑过来问,“老大,什么墙?”
阮念从课桌里拿出物理、化学、生物练习册,放在胡忻手里,“他强任他强,清风拂山岗。”
晚上十点,阮念又在科技网站上找英语文章,外面传来开门的声响。她以为是阮晴,可是坐着坐着,感觉不对,她起身来到外面一看,居然是阮志诚,手里还提着一个金枕榴莲。
阮念搓着手迎上来。
果实已经很成熟,顶端的位置开了口,怪不得她在屋子里都闻到。
“叫晴晴来吃榴莲。”阮志诚先把榴莲放到桌面上,然后去洗手,看到阮念虎似的扑上来,又连忙嘱咐她“扎手,你放那,我来开。”
阮念哪里等得及他洗手。一边嘟囔着“我会小心的”,一边就上了手。左左右右试了几个角度,终于打开一房,也等不及阮志诚取盘子和勺子出来,先就抠出一截,塞进嘴里。
“晴晴,阮晴?”阮志诚洗了手出来朝里面喊,阮念朝他摇了摇手。
“她还没回来,再说,回来了她也不会吃的。她嫌味大。”阮念心道,这恐怕是阮晴最令人满意的地方了,不跟她抢榴莲。又想到,她和她爸都喜欢吃榴莲,闻着榴莲的味道感觉香得不行,直流口水。只有阮晴说榴莲是臭的!
可见基因的重要性。这么明显的基因不匹配性,她爸这么多年竟然注意不到!
“晴晴这么晚还没回来?是不是谈恋爱了?”
阮念从她爸手里接过盘子和勺子,“嗯”了一声。“从来就没停过。”
阮志诚半晌没说话。
不是没管过的。除了打,什么方法都试遍了,据他知道的,是从高一开始。
阮晴是贪玩了些、虽然在学习上不是顶聪明的孩子,但她绝对不笨。初中三年的成绩还是很好的,中考也考进了圣腾的高中部。当然这里面也有阮念的助力,初中那几年,阮念几乎上学、下学、写作业都在盯着她学习。这个当姐姐的无数次牺牲自己的时间,挈带着妹妹,硬盯着、硬推着,把她带进了重点高中。
可是到了高一,阮晴的成绩一落千丈。阮志诚也问过阮念几次,为什么她都不管阮晴了,得到的回答是‘每个人只需要对自己的人生负责’。
这个大女儿从小懂事,考虑事情成熟,可是当阮志诚听到她这样冷情的话还是有些吃惊的。然而回头想想,这句话根本无可指摘。作为姐姐,她做的已经足够了。高中的课程对谁而言都不容易,谁也不能要求她再牺牲自己拯救别人了。
阮志诚愁眉紧锁,“是我没教好她。陪你们姐妹俩的时间太少了。”
阮念盛了一截榴莲到盘子里,递给阮志诚,“她自己挺注意安全的。”
她觉得自己这么说真有些混蛋,但能安慰到她爸的只有这么一个事实了。她能怎么办呢?她爸爸又能怎么办呢?
一个人如果真心想做一件事,别人管是管不住的。除非限制人身自由,但这是违法的。对亲生女儿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