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第一个反应是想随便编一个名字的,随便‘肖’什么都好,可她蓦地意识到,人名不好编的!假名字太容易露馅,反倒会弄巧成拙。这跟承认她姐有‘恋爱对象’那种模棱两可的回答不一样。
前些天,祁成问她,‘你姐真有男朋友么’的时候,简直都把阮晴吓一跳。但庆幸的是,她很快反应过来,头脑瞬间清晰,就像是天生具备的才能,并且凭借她察言观色的本事、毫无破绽地进行了回答——“对啊。”
‘已经工作了?’
‘对啊,好像工作还不错。’
‘什么公司?’
‘她没说,但听说收入也不错。’
‘在N市?’
‘没有吧,’阮晴心念电转,迅速找到最保险的设定,‘外地的,但是经常回来。’
‘多经常?’
‘大约……两三周回来一次吧,’阮晴觉得这个时间间隔是合情合理的,紧接着,她补充了一句最令自己满意的——
‘我姐基本上每两三周的周五或者周六,晚上就要出去住一夜,第二天早上才能回家。有时候中午才回来。’
那天,她看到了,她说这句话的时候,祁成的脸瞬间苍白,原本就锋锐冷情的眼睛,阴冷得能射出冰刃来。
祁成以为阮晴没听清,又问了一遍,“你姐那个男朋友叫肖什么?”
陆有川离阮晴近,碰了她一下,也帮祁成重复了一遍,“听着了吗?那男的叫什么?”
“她一直不肯告诉我,藏着掖着,宝贝得跟什么似的。”
她不想继续这个话题,说完就站起身,“我去帮你们拿水果。”
然而祁成却并不想让她走,“他上次来是哪天?住哪个酒店?”
阮晴没办法,只得硬着头皮临时筹措,“我不清楚啊,我姐不会把这种隐私的事情告诉我的。”
“她哪天出去了,你不知道?”
阮晴词穷。如果说酒店她说不出来,还有理由;可是之前是她自己说过的,她姐一出去约会就宿夜不归,眼下她居然连日期都说不出,这无异于鬻矛誉楯。
明明那一天,祁成听到那句话之后,把脸都黑成了十级台风前的乌云,甚至都不愿意听她说完、饭都没吃完就离开了;今天他居然还会旧事重提、这样关心她姐的那个‘姘头’!
阮晴心里真是一万个想不通,她实在不知道阮念那根木头究竟有什么吸引力,把祁成迷得晕头转向的,却不得不打起精神,敷衍回了一句。
“上上周的周六。”
祁成没再说话,又去低头看他的手机。
阮晴舒出一口气,手心都捏着汗,直接去拿水果。她以为事情终于结束了,可当她端着保姆摆好的果盘出来时,肝胆俱裂地听到祁成坐在沙发上、前倾着身子、两只胳膊戳在腿上,正在跟人打电话:
“对,12月13号,N市所有的酒店,姓肖。男的。二十几岁。”
阮晴手里的果盘险些摔在地上。
“你在做什么?”她愣愣地问。
祁成看了她一眼,因为她这不知分寸的问题微皱了眉。陆有川从她手里的果盘里扎出一块哈密瓜放进嘴里,“你别管了。他在查人。”
“那怎么可能……可能找到?”阮晴急匆匆地说。
祁成审视地看了她一眼。
阮晴面上一讪,连忙解释,“全市那么多酒店,怎么可能找到?总会有漏掉的。”
陆有川在旁边笑了,“你傻啊?谁会一间间去问啊?有大数据,懂?某些系统里的数据,只需要调一个搜索。”
阮晴很僵硬地附和,“好厉害。”拿起哈密瓜的时候手一抖,掉在了地上。
祁成刚放下电话,陆有川就前来讨嫌。
“那天是谁说的‘她爱谁谁’?这才几天?忍不住了?”
祁成假装听不见。
无奈陆有川耐心十足,一直不停地发问。心下欢快得无与伦比,正在跟小鸟并肩自由飞翔,边摩挲着自己的下巴边打量祁成,“远看潇洒飘逸、超然脱俗,近看原来是一片青青草原?哎,成哥,你这头上是什么?”
祁成不屑冷哼。
“我只是防止她被你这种渣男骗。”
没错!就好像颜枫这种又乖又本分的女孩子,遇到陆有川这种渣男,基本上她的爱情观分分钟被摧毁。这太可怜了。
而那个女孩子,比颜枫更乖、更本分,他既然认识她,就不能让她重蹈这个覆辙,必须帮她把把关、辨别渣男。毕竟,这个世界上丑陋的一面,她想都想不到。
“想不到什么?”阮念无辜地问。
“想不到你是这种人,阮念。”晋博宇低声说道,“你太没有同情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