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殿有什么不好?”祁成不知想到什么,嘴角漾起一抹不羁笑意,痞坏着凑到女孩子耳边,轻呵着说了一句,“它比较大,睡着舒服。”
阮念下意识往后一躲,“可我不需要那么大的。”
祁成真的笑出声,低沉地、神采奕奕地说,“不,你需要。”
虽然阮念没明白这人在笑什么,但她其实一点也不想跟他讨论‘宫殿大不大’的问题,她更希望他注意到的是‘展示’两个字。
她要买房;而他能给她的只是‘展示’罢了。她想让他明白,买卖双方的价值理念不同,这笔‘生意’是注定谈不拢的。
先不说这座‘宫殿’跟她到底合不合适,就算只说可能性也根本不行。
没有任何一个正常的女孩子,谈恋爱只是为了白嫖别人、或者为了被别人白嫖去的,阮念想,除了空虚寂寞到不可自抑、或者创伤后心理失衡,否则谁的恋爱不是冲着结果去的呢?
这个结果可能是婚姻、伴侣,也可能是心灵悸动,更有甚者是想图对方一些金钱资源、或是身体愉悦。你管不着别人的理念,但你有必要为自己找一个同类。
这就好像,如果一个乘客明明想去南极,却踏上一艘往北开的船,那你不单离你的目的地越来越远、还有可能坠入深渊。等到你千辛万苦折腾回来,就算不是遍体鳞伤也是人老珠黄了。
起初,你明明也是一心一意渴望一段好关系、好婚姻的,却盲人瞎马地选择一个渣渣来相处,到最后跟你设想中的未来相差甚远时,不得不用‘那我也玩玩,反正又不吃亏’的理论来安慰自己。
这是顶悲哀的事。
有些人可以随心所欲,她却不能用自己作陪。
于是阮念又换了个方向、委婉地解释,“咱们俩的追求是不一样的。就像这身校服,我穿着觉得很合适,我也很习惯,那是因为我对更贵重的衣服没有什么渴望,”她捏了捏自己的冲锋衣,“可这身衣裳在你那里,不上学的时候,你肯定不会穿。你平时买的裤子,或许要是几倍、几十倍的价格穿着才会舒服。”
祁成低着看了看,确实,如果不是学校硬性要求,他真的不会穿这一身又傻又土的蓝色校服。料子有时候还起静电的,夏天的时候那条校服西裤尤其爱贴在腿上。
可他看着看着,不知看到什么,忽然又来了兴致。
抬起头的时候,眉眼含笑,弯成月亮,“我昨天新买了一条裤子。”
阮念愕然,这是哪儿跟哪儿?
下一秒,她听到那个涎皮赖脸的人慢悠悠说了一句,“因为想你,都撑破了。”
他停下来,含着揶揄笑意,灼灼望着她。
阮念愣住,直想了几秒,才反应过来,“你是在跟我开黄腔吗?”
祁成一下笑出声,从没把黄腔开到这样失败过,从头到尾唱独角戏。但他很大度地原谅了女孩子的迟钝,并且连忙认错,“没有、没有”,手虚握成拳掩在唇上,可却仍旧抑不住眼底的戏笑。
阮念扭头就走。
她真是疯了!
难道是第一天认识这个人么?一早她不知道他是什么人么?她居然还想着大家都存些体面!
她尽力了。
祁成这才慌了,急忙把女孩子拉住。她还挣他,他只好两只手把她圈着,一直压退到人行道旁边的红墙上,整个人把她圈在里面。
“我错了,对不起。就开个玩笑。”然后他还闷着声、一半嗔怪一半撩拨地哄她,“脸皮就这么薄的?嗯?就这么敏感?”
他又挨得近,就在她额前俯着头,男孩子的声音硬朗又饱含温柔,一听到他说‘敏感’二字,阮念汗毛都竖起来。
她觉得他又在开她的黄腔,虽然她没证据。
于是,在尝试了两次仍旧推不开圈在自己身体周围那两只胳膊之后,阮念当机立断、破釜沉舟,全身戾气汇聚到自己的右脚,然后狠狠跺向面前那只黑色的FDi Air……
一秒钟过后,阮念的眼泪一下就出来了。
“对不起,对不起,”祁成忙扶住她,连连道歉,嘶嘶哈哈地念叨“疼疼疼疼。”
撑着可怜的女孩单脚跳到不远处的花坛边上坐下,他忍不住吐槽,“你这又是唱的哪出儿啊?好好儿的,跟地板砖较什么劲。”
阮念被他这一下躲开,自己结结实实跺在地上,脚正疼得要命,又被他这样挖苦,烦躁得在零下一度的夜晚都还在冒汗,“你别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