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些,又看到祁成眼下靠谱的模样,祁盛尧简直都想再给圣腾捐栋楼!
“我这次要跟岑海东谈海投,五百亿的生意,你自己的事先放一放,我后天上午飞过来接你。”
祁成很烦躁地揉搓在额前、眼上,放下手的时候,眉头紧锁,“爸,我真的有事。不能去。”
祁盛尧这时才听出祁成的言外之意,亏他一开始还以为这他儿子是真在搞事业,原来从第一句起他就在拒绝。这一认知极大地败坏了他的心情,祁盛尧脸上瞬间晴转阴寒。
“我说让你后天准备好。”
“你们之间的生意,我总参与不太好吧?”祁成尽量把话说得委婉,强压着语气中的不赞同。
他的公司是他爸给钱开的、他的一切都是他爸供养的,而且,祁盛尧处在那个位置上,早就习惯了别人无条件的顺从,他根本就容不得旁人拂逆。
“我还用不着你教我怎么做生意!”祁盛尧的怒意透过电话听筒传过来。“你觉得你翅膀硬了是吗?”
祁成紧紧抿着嘴角,很不耐烦地撇过脸去,这家菜馆坐落在半山,从这个角度刚好可以鸟瞰整个N市的全景,灯火辉煌的一片,静谧的繁华。
好像整个N市都匍匐在脚下。
这是用金钱堆砌出来的景观。他知道。可他更知道此刻自己恨不得把满眼能看到的景观全炸掉的暴虐和烦躁。
强忍着这股躁意,祁成冷静而清晰地说道,“爸,我不会去的。上一次,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我已经尽力了,我能做的都做了。您要跟岑海东合作,你们自己谈。不要总拿这个关系骗人家。”
“‘骗’?你原本就是跟岑慧茜要结婚的,你以为开玩笑的?”祁盛尧铁青着脸,忽然冷笑道,“你别告诉我你把跟那个‘要做新能源汽车’的女孩子之间的小游戏当了真。祁成,你既然享受着别人享受不到的一切,就该知道你身上有你的责任。”
这一句话,就像阴沉了半个月的天,终于把雨落了下来,劈头盖脸的,想躲都没地方躲。
祁成举着手机良久,他的下颌紧绷着,握在手机上的手指因着用力,显出青白的颜色,半晌才松弛下来,“总之我不会去的。”他挂断了电话。
阮念打着伞出的楼门。
晚上十一点多,冬末的凄冷夜里,下着小雨。倾斜着飘落的雨丝,将整个世界都笼罩成了阴暗灰色。
她找了很久,久到她都快要放弃的时候,才在小区西南角上的花园里停了下来。
那个花园里有一个四角飞檐的亭子,光线并不是很好,隐约看到一个轮廓模糊的身形,坐在吴王靠的边凳上,一个亮点,忽明忽暗地,时而移动位置。
她还是第一次看到他吸烟。他修长的手指夹着烟蒂的末端,手掌托在额头,任那白色烟雾缭绕、盘旋而上。英郁的眉头紧紧锁着,似有若无地望着自己的脚下。
感觉跟平时很不一样。
“你抽烟的么?”阮念走过去,在距离他两米的地方停住。
祁成侧过头,很迅捷地站起来,烟蒂一丢,几步迈到她跟前,怔怔看着她,英朗锋锐的眼睛,隐隐泛着红意,幽怨、执拗,像个霸道、不讲理的孩子,受了委屈。
一把将人拉进了怀里。
伞‘啪’的一声落在地上,弹跳着翻了过来。
阮念一时懵懂,根本来不及做何反应。他的怀抱有点凉,身上有着淡淡的烟草的气息,圈住她的手臂箍得人喘不过气。
“骗子,不是说不下来么?”他说。
两个小时前,他给她发消息让她下楼。
可是,阮志诚在家。阮念实在想不出任何一个理由,能在夜晚九点多的时候出门。她完全不知道怎么跟他爸解释。
她出不来,让他回去,他不肯。执拗到任性。
【明早你爸爸总要上班的。】
整整两个小时,她如坐针毡。桌面上的物理题,一直停留在第65页。她试着拿英语阅读文章出来,全文通读过后,却完全不知道人家在说什么。
直到阮志诚洗了澡、关门睡觉,阮念这才蹑手蹑脚溜出来,冬天还没过去,夜还冷着,没有任何一个傻子会在这么冷的冬雨里白等两个小时,只为了见一个根本没有把握见到的人。
她并不抱希望能在小区里找到他、她只是下来看一下,求个心安。
当她在那昏暗的小亭子里,看到他挺拔孤清的身影,眼眶一下就热了。
他原本不是会在寒冷冬夜里、傻傻冻着、只为了等一个女孩子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