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废待兴,什么都要慢慢来。”虞策之目光灼灼,“夫人这是答应我的请求了?”
舒白侧头,眼角余光从画有草木虫鱼的屏风上扫过,最后又落在虞策之满怀期待的俊美面孔上,“行啊,出去看看也无妨。”
游左就在这里,而谢拾却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性子,事情有轻重先后,她回来再听游左揭露谢拾的真实身份也不迟
虞策之喜上眉梢,眉眼罕见地弯起,“夫人可要去换一件衣服。”
“不用,现在就走吧。”
舒白刚跨出屋门,耳边忽然想起细微的声响,像是链锁晃动的声音。
虞策之脸色骤然冷凝,想也不想猛地将舒白拢入自己怀里,“谁在屋子里?”
第34章
虞策之表情冷厉凶狠,宛如护崽子的野狼。舒白从他怀里退开些,扭头看向静悄悄的屋子。
她内心有些遗憾,如果游左贼心不改,还想着逃跑,甚至惊动谢拾,那她也只能遗憾地任由游左去死了。
不过死之前还是得想办法让游左说出谢拾的真正身份。
室内寂静无声,没有人回应虞策之的话。
虞策之眉眼冷沉,认定是江音的刺客在作乱,就在他打算抽出腰间佩剑,命令暗卫一拥而上的时候。
屋子内又发出窸窣声响,很轻,不仔细听就会错过。
舒白和虞策之两人神情各异,但注意力皆落在屋子里。
昏暗的室内忽然窜出一只滚圆的小鸟。
两人同时一愣。
雕鸮叼着一截兔腿,时不时扑腾一下翅膀,聚精会神和不会动的兔腿做抗争。
它不知道吃了多少,肚子看上去十分圆润,腹部的绒毛险些撑出蒜瓣状。
虞策之表情有些不好看。
“乱跑的蠢东西。”
在钟情的人面前因为一只鸟而草木皆兵,虞策之不自在地抿唇,低头对上舒白看过来的目光,不由赧然,“方才我没有吓到夫人吧。”
“没有。”舒白抬眼,慢条斯理,“你刚才那个样子,我会以为你是以正室夫人的身份来抓奸的。”
虞策之一怔,面颊迅速弥漫绯色,他悄悄攥紧舒白的手,恨不得和她十指相扣,“夫人误会我了,只是今日这片区域匪患盛行,我一时心急……”
“匪患盛行?怎么我不知道,”舒白审视着他,见他纤长浓密的睫毛轻颤,不由牵了下唇角,“无论如何,不许再自作主张,既然是装乖,就装得像一点。”
虞策之长眉蹙了下,他自觉自己在舒白面前,向来以顺从伪装自己,舒白这话令他感到冤枉,但此时他大部分注意力都在舒白上一句话上,便没有为自己辩解。
“过来。”舒白伸手示意雕鸮飞入自己怀里,雕鸮受宠若惊,喜悦顿时冲昏它的小脑袋,当下它便羁鸟归林一样冲了过去。
舒白抱好雕鸮,确认这蠢鸟不会留在竹屋给自己惹事后,冲虞策之道:“走吧,不是要看灯会吗,晚了就没意思了。”
夕阳西斜,两人顶着昏黄暖阳,沿着小道逐渐远去。
竹屋里,游左瑟瑟蜷缩在角落,双手紧紧抱着因为雕鸮作乱,不小心发出声响的锁链,脸上表情颇有大难不死之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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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灯节在大梁是象征团圆和开放的节日,在花灯节这日,未婚男女会送自己亲手制作的花灯表明心意,一家人共同制作出的花灯挂在门前,则代表祈愿秋收时能五谷丰登,来年一帆风顺。
夜幕降临,京城大小街市张灯结彩,热闹异常。
马车缓缓停靠在水岸边,虞策之先一步跳下马车,伸手欲接舒白。
舒白瞥了眼他满怀盛情的拥抱,没有理会,而是一手抱着睡眼惺忪的雕鸮,一手借着他结实有力的胳膊跳下马车。
河边凉风习习,舒白正觉发冷,虞策之却不知道从哪里找出一件厚实的披风,小心翼翼披在舒白的肩膀上。
借着披风遮掩,他又悄悄攥紧舒白的手,怀揣着某种小心思和她十指相扣。
舒白只是看了他一眼,注意力又落在前方热闹的街市上。
多年不曾见过花灯节,舒白不由露出些怀念的神色。
她提起裙摆缓步上前,一双明眸里似乎映着点点花灯汇集成的璀璨星河。
虞策之落后半步,紧紧护着舒白,防止街市上疯跑的孩童撞上舒白。
“夫人。”虞策之见舒白心情上佳,大着胆子叫住她。
舒白停在一家卖花灯的摊子前,随口道:“怎么?”
虞策之目光灼灼盯着舒白认真挑选花灯的侧脸,憋了一路的话终于说出口:“夫人说我今日有正室夫人的架势,夫人觉得我有没有资格做夫人的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