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策之不疑有他,郑重点头。
虽然要回宫里,但虞策之对舒白无缘无故离开的事情仍然心有余悸,离开前阴沉着脸对竹辞几个暗卫千叮万嘱。
雕鸮也被虞策之再次调了舒白的竹屋附近日夜看守。
舒白对虞策之的所作所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静等第二日晚上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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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策之喜气盈盈回到宫中,甚至破天荒解了对安锦的一部分控制,允许他正常上朝,但所有活动必须在暗部的监视下,眼下虞策之还不能让舒白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
处理完朝政,虞策之迫不及待令戚辩宣告退朝,不等朝臣齐声声说一句‘恭送陛下’,他就已经消失在金灿灿的龙椅上。
安锦提起衣摆,紧抿着唇从冰冷的石板上站起,他接连几次早朝缺席,翰林院更是多日不曾应卯,同僚深觉不满上呈皇帝后,皇帝只是轻飘飘一句‘安锦病了,闭门谢客’,以此堵住了朝臣悠悠之口。
今日安锦忽然上朝,关系好的官员便忍不住上前关切。
安锦木着脸应付着,遇到替他担了近日事务的同僚便轻声告罪,天子脚下,他自是不能直说自己被暗部软禁,有苦难言。
交谈的时间不过几息,伪装成安锦家仆守在殿外的暗卫见状,握紧腰间藏着的暗器,便想要上前带安锦离开。
忽然,安锦身后传来一道略显尖锐阴沉的声音,“安大人不愧是陛下眼里的红人,满朝文武的架子都不及安大人一人的,病了便不来上朝,除却陛下,莫说负责考察的吏部,整个翰林院连带几个大学士无一人知晓安大人的去向,不知道的还以为您病死在家中了。”
安锦神色微顿,扭头看过去。
那是一个清瘦阴沉的年轻官员,皮肤白皙,官帽压得很低,几乎遮住他大半张脸。
围在安锦身边的官员逐渐散开了,有些畏惧对安锦冷嘲热讽的阴郁青年。
身为大梁开国以来最年轻的刑部尚书,萧挽身上的确有许多令人畏惧的资本。
萧挽慢慢扬起下巴,冷然道:“安大人为什么不说话,是默认了吗?”
安锦不着痕迹侧头看了一眼殿外的暗卫,沉声说:“萧尚书慎言,我家中的事情不便告知,还请尚书嘴上饶人。”
萧挽眯起眼睛,还要说话,伪装成家仆的暗卫已经快步逼近两人。
暗卫躬着身体,低声道:“大人,我们该回去了。”
安锦看了一眼萧挽,顺着暗卫说:“走吧。”
目送安锦远去的背影,萧挽皱起眉头,表情说不出的阴沉。
步出宣政殿,萧挽的管家适时上前,凑在他耳边道:“主子,蔡掌柜还是没有找到,他消失得突然,我们至今都不知是谁带走了他。”
萧挽薄唇紧抿,面无表情地说:“确认了不是霍家做的?”
“霍如山受罚后一直卧床养病,霍耀风和他几个族叔争夺家主之位,他们没有时间,没有理由那么做。”
“安锦那边被暗部控制,如果和霍家没有关系,那我不得不怀疑蔡掌柜也在暗部手里。”萧挽断定道。
“暗部?”管家一愣,“宋祁为什么这么做。”
“宋祁只听命于皇帝。”萧挽咬牙,“和离前安锦跟我说过,舒白身边养了个叫谢拾的谋士,自称是护国公流落在外的幼子,安锦和舒白都认为他来历可疑,我昨日特意去了护国公府,护国公夫人潜心礼佛足不出户,京城有一阵子传得沸沸扬扬,但护国公夫人根本不知道谢拾的存在。”
“能同时使唤宋祁和护国公的,普天之下只有一人,何况谢拾这个名字,当今陛下母家为谢氏人,在皇子中刚好排行十。”萧挽语气笃定。
管家脸色微变,“这、这,舒主子会不会有危险,得赶紧找到她才行。”
“舒白离开霍家后一定会回竹屋,但我不知道竹屋的具体位置。”萧挽表情紧绷,快速思索着,“你连夜带人去城北客栈,客栈下有暗道通往竹屋附近,那里被蔡掌柜堵死了,你找到暗道的位置连夜去挖,务必给我把甬道挖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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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宸宫作为虞策之的寝宫,殿宇恢弘华丽,一步一景,每一景的布置皆按照虞策之的喜好来。
他卧在柔软的躺椅上,只着一件中衣,长发泼墨一般披散下来,垂落在地上。
两个宫侍小心翼翼帮他梳理柔顺的墨发,药童蹲在他面前处理他腹部伤口。
老御医拧着眉头站在虞策之身前,“陛下,恕臣直言,您的伤久治不愈,必须要潜心静养,不可劳累,行房事更是要杜绝的,这一个不慎是要高热反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