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来都不是一个人在孤军奋战。
但心里感情越是激烈,她反倒越是不知道说什么。她沉默着点点头,反身回座位,正要把本子收起来,却被一旁的路夏眼疾手快抢走,迅速过了一遍。
“来来来,让我看看,来自学神的宠爱,”她回头看了眼已经把脸埋进两臂、只有一个黑乎乎的头顶对着她们的男生,小声感叹了句:“好家伙,这哪是错题集,这分明是物理版的情书集吧。”
说完,还挤眉弄眼冲她唱了句“only for youuuu~~”
什么乱七八糟、有的没的。
程麦一把抢过,但心里那汪本就不平静的湖水此时更是因为“情书”、“宠爱”之类的字眼而心境缭乱。
“什么啊,你别乱说。”
路夏也不生气,笑眯眯地翻开一页,指着一行字问她:“你看,这是什么?”
程麦看了眼,“嗯?打点计时器求加速度实验的原理公式?这你也有点太看不起我了吧??”
沉默片刻后,路夏在心里为后头那位默哀了3分钟。
喜欢一个不开窍且给你发了友谊卡的榆木疙瘩,注定情路坎坷咯。
什么物理公式,反正她横看竖看,左看右看,陌生的物理符号和拆开不陌生但连在一起就成了火星文的物理题殊途同归,背后都藏着同一句话——
“我喜欢你,好喜欢你,喜欢你喜欢得要死。”
第36章
程麦还要追问, 可当语文课代表指责的目光落到她们俩位噪音制造者身上时,她瞬间噤声,眼观鼻鼻观心低下头翻书。
平时最爱看的“孙少平挖煤日常”此时半点吸引力都没了, 一个个小字像浮在纸上,她根本读不进去。
好几分钟她才猛地回神, 匆匆翻动了一页。
也是这时,她才留意到余光里一件黑色大衣正在加速向后门靠近。
糟了,是范珍。
她怎么突然来教室了???
想起被自己抛到九霄云外的使命,程麦心里一惊, 但发现得太晚, 她还没来得及提醒, 范珍就已经走到了某位睡得正香的同学身前。
……
完蛋。
又要被池砚训了。
她绝望地闭上眼,范珍“咚咚”两下, 不仅敲在池砚桌上, 也敲在她脆弱的神经上。
“嗯?”
被人中途吵醒,男生迷迷糊糊地搓了下眼, 没完全清醒。
“嗯什么嗯?池砚,阅读课变午休了?我怎么没接到教务处通知啊?”范珍上一秒还微笑着,下一秒立刻板起张脸:
“到我办公室来。”
到这时,他才彻底开机。
弄清楚发生什么以后, 池砚慢吞吞站起身,倒没什么多余的辩白,乖乖地跟着范珍往前走, 只是在经过前桌时毫无预兆地掐了下某位失职渎职同学的后脖颈。
跟捏小猫似的,不重, 但惩戒意味极强。
几分钟后,他拎着几张试卷回了教室, 一等他坐下程麦立马撕了张纸条往后扔。
【没事吧?范美女怎么说。】
马上,那张皱皱巴巴的小纸团就被人精准扔到她桌子中心。
【说语文很重要,让我对阅读心怀敬畏,顺便扔给我几张优秀作文集锦,每天去找她背一篇,作为蔑视阅读课的惩罚。】
过了两秒,又飞来一张纸条。
【商量个事,咱准头不行就别学人盲投好吗。刚要不是我眼疾手快中途拦截了,这会儿估计还要在簸箕里翻你的东西。】
得。
还有心情写这么一长串来讽刺她,真是白担心白愧疚了。
不过,看他这语气,是不准备找她算账了?
本来她还想着,池砚犯困睡觉是因为熬夜准备错题本,被老师抓是因为她“看管不力”,可以说直接原因根本原因都和她脱不了关系。按这人睚眦必报的习惯,她都做好被剥削的准备了,没想到他居然就这么轻轻揭过这一页。
哦,除了扔过来一本学法大视野,让她承包了那周的语文作业。
周五那天语文作业多,帮他写完时午休时间已经所剩无几,当午休铃响被人薅起来时她因为缺觉格外痛苦,不耐地发出一声哀嚎:“干嘛呀?别——烦——我。”
说完,还想趴回去,可后衣领立马被人扯住不让她倒下。
“不烦你,你在这儿睡过去,实验也别做得了。”
哦,对,实验。
听到这俩字她迷迷瞪瞪的脑子终于清醒了点:今天下午第一节 化学课要做实验。
她睁开眼,教室里人已经稀稀拉拉的走得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