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这时,程麦才终于从状况外回过神来,口齿不清地反抗:
“唔……池砚,你松开。”
“快点。”
“我疼。”
程麦前面说的话他还无动于衷,没想到最后撒娇喊疼居然立马见效,那只手秒撤。
她用力揉了揉脸颊,又活动了下脸部肌肉,控诉他:“你干嘛那么用力,弄得我好痛啊你知不知道!”
“……”
这丫头,能不能,注意点,措辞。
池砚无力地靠回到椅子上,耳朵好像都被她的虎狼之词烫到,狼狈地移开眼。
自己心里有鬼,连辩解的话都失去了底气,他干巴巴地说了句“少碰瓷,我根本没用力”后,立马转移话题,催她:“别废话了,赶紧做题。”
“你少动手动脚我早开始做了。”
她不情不愿地拿起笔,嘴里还在念念有词故意埋汰他:“我发现池砚你现在真就跟老刘附身了一样,只知道催我学习,学习。”
本来也没指望得到回应,可没想到沉默一瞬后,身边突然传来一句低低的“因为很重要啊”。
“?”
更像了,附身什么的。
她诡异地抬头看过去,立马和他状似无意投过来的眼神对视上。
“多花点心思在学习上吧,”池砚顿了下,终于说出了心里酝酿已久的话:“平时少跟路夏鬼混。”
“比如?”
终于等到她说这句话,池砚一本正经地清了下嗓子,一本正经地样子:“元旦过后马上要期末了,期末完要过年了。”
“所以?”
“所以,别全部心思都放到那什么晚会上了。等会期末考不好又要喜提偷偷躲起来哭的体验了。”
“池砚!你别乌鸦嘴咒我,会灵验的,”她最信这个,马上急了,“快点在地上踩几脚!跟菩萨说你刚才是开玩笑。”
“踩什么?傻不傻。”
池砚向来对她的迷信嗤之以鼻,肯好好配合她就怪了,敛眉阖眼,边给她整错题,边用最淡定的语气说出最嚣张的话:
“你信这个?不如来信我。”
“毕竟期末考试菩萨带飞不了你,哥哥能。”
“……”
虽然很不愿意承认,但程麦知道,他说的是真的。
考试确实讲究天时地利人和,但只要池砚出手帮她,天时地利都不再重要。
他可以打败其他一切因素。
*
第二天是最受1班同学欢迎的双数周周五,不仅即将迎来周末,而且上午还有两周一次的阅读课,自由选择书籍报纸,算是繁重课业中难得可以放松的“闲课”。
但问题就是,有的人放松过了头。
预备铃响后,程麦翻开《平凡的世界》,正要接着读,肩膀就被人怼了下。
她回头,见池砚打了个哈欠,睡意迷蒙的样子,一边递给她那个本子,下巴冲她抬了下,“给。”
她接过一看,昨天还崭新的一个本子,此时却鼓鼓胀胀,已经有2/3的纸被贴上形状各异的题目,做的人还很贴心地预留出来写题空间,题目五花八门,有从小题狂练上剪下来的,有从绿皮试卷上撕的,还有些不知道打哪儿搞来的题,基本覆盖了她月考物理丢分的所有盲点板块,除了最经典的例题以外,还附带了两三道变式让她举一反三。
纸张颜色不统一,纸质不统一,到后面不知道是不是贴的不耐烦了,有些题目都没贴平整,固体胶溢出留下了一些难看的胶痕,甚至到后面部分公式变式和推理的字迹也越来越潦草。
但即便再不耐烦,所有的知识点、题型归纳也真乖乖按她昨天说的“墨蓝色水笔和荧光笔框框”弄上了。
程麦看了眼明显缺觉的男生,心情有点复杂:“做这个,花了多少时间啊?”
“没多久,你别管这些有的没的,”他的回答避重就轻,只强调:“这阵子作业写完了就练下这里的题,比你盲目去买新的教辅然后永远只做前几页有用。等会阅读课我睡下,你帮我盯着点,要是范老师来了提前叫我一下。”
按范美人的习惯,阅读课她都是露个脸就去办公室呆着了,同学有问题就去办公室找,美其名曰不在教室打扰大家。
他支着下巴眼饧骨软,虽然没说,但程麦都能想象到要熬到多晚。
光是从各种资料里找相同类型的题目就足够耗时了。
越是在这样竞争激烈人人自顾不暇的环境里呆久了,她越明白,池砚这些嘴里轻描淡写的付出究竟有多珍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