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在父母那里受了委屈的时候,何雨嘉发现自己总是会克制不住地去幻想,如果她是程麦多好,如果被池砚喜欢的人是她,那该有多好。
慢慢地,她会开始不自觉地观察她和池砚,就像此刻。
……
“何雨嘉?何雨嘉你听到我说的了吗?”
耳边被孙况大大咧咧的招呼声占满,何雨嘉终于从自己的思绪中抽离出来。
她还有些呆怔,道歉道:“不好意思,我刚刚走神了,你说了什么?”
“我问你要不要一起去吃饭?”孙况说。
每次饭点他都会习惯性地问下她,但何雨嘉之前因为怕老师误会,一直都婉拒了。
但这次,终究是对喜欢的男生的好奇压倒了以往的谨慎,她点了点头,答应了孙况的邀请。
饭吃到一半,绕了几个话题后,她终于找到机会,状似不经意地问起:“你平时和池砚相处也是那样的模式吗?我还以为学霸都挺介意被人说菜的。”
“被别人说介意,但换我砚来说,不是实话吗?”孙况无所谓地挥挥手:“而且他这狗东西就是嘴毒,其实人挺好的,平时有什么新思路也愿意分享。他很多话就是开开玩笑,不是真看不起人,”孙况吞下口里一大口饭后擦了下嘴,接着说:“而且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
“什么话啊。”何雨嘉问。
“不患寡,而患不均。”
“啊?”
“就是说,我砚的人设就是没耐心,对谁都一视同仁。刚才那甚至算他心情好的时候了,怼两句给指条明路。碰上他心情不好的时候你去问他题,被他发现是基础环节出了问题,那就是踹一脚,然后让滚回去自己翻书的待遇。问就是,你又没给我交学费,我还要义务帮你打基础?”
想了下,孙况又严谨地补充道:“但以上种种,均对他媳妇不适用哈,平时程麦就算出现最傻x的基础问题,也能得到他从0到1一遍遍教的待遇,感觉我砚所剩无几的耐心全留给他媳妇挥霍了。哎,比不得比不得。”
“……”
明明是个禁忌的话题,放她以前军事化管理的县中,甚至是可以停课叫家长通报的程度,可不管是孙况这个局外人,还是话题中心两位主角,似乎都没有丝毫要遮掩的意思。
何雨嘉纠结一瞬,还是问出了自己心里好奇已久的问题:“那附中,不禁止早恋的吗?”
孙况又扒拉了口饭才不以为然告诉她:
“优生特权,懂吧。”
“你以为老刘没试过?根本管不住他的,索性后面他俩成绩没太大影响,反而越来越好,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哎你怎么不吃啊,快抓紧时间多吃点饭,等会晚上又是一场恶战。”
*
孙况说的没半点夸张。
竞赛生的强度已经拉满到吃饭都成了要抽空才能完成的事。
所以这阵子程麦严禁池砚再花时间跑去找她,而是自己每周天下午来竞赛楼,俩人找间空教室一起学习。
离决赛还剩半个多月,人少了,这栋三层的小楼紧张氛围却并没有随之减少。
她坐在池砚的座位上,等着他收拾东西的间隙正对着窗外发呆,物理竞赛班教室门却突然被人推开。
是何雨嘉。
但她却没有回自己位置,反而直直朝池砚这边走来,将手里那个白色的纸袋轻轻放在了他的桌子上,飞快地看了他一眼,小声冲他道谢:
“池砚,谢谢你那天借我的衣服,我已经洗干净了。你放心,我自己手洗的,没有放公用洗衣机里。”
池砚正忙着做最后的扫尾清理工作,像是根本没怎么认真听她说话,瞟了一眼后,无所谓道:“放这儿就行了。”
肉眼可见何雨嘉还想说点什么,不过转头和程麦对视上的时候,她张开的嘴又闭上了,欲言又止几秒才默默点了下头,走之前沾泥带水地又看他一眼,飞快说了句:“真的很谢谢你。”
话说得不清不楚,表情还那样耐人寻味。
直到程麦出了教室,心还不上不下地被吊在半空中。
她不是什么能藏得住事的人。
走了没几步,见池砚似乎丝毫没有意识到不对劲,也没有半点主动解释的觉悟,她干脆自己出击,质问他:“什么衣服?我怎么不知道。”
“嗯?”
池砚还在想周天4-6点有两小时放假,要不要带她出去吃个饭,最近竞赛忙飞了也没怎么陪她玩,结果听她突然来这么一句,没反应过来,直到她语气不善地说了个名字,他才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