蝉蜕世代+番外(3)

周秉德恢复些许理智,憋着一股气上前抓起前妻的手臂,转到无人的走廊开始又一次无谓的争吵,闻蝉已觉心力交瘁,不愿再劝。

她不曾多看周见蕖一眼,无声叹息后,缓缓蹲下身,捡那条挂着鞋印的领带。映入眼帘的还有一只男人的手,周见蕖同时弯腰,捡她的手袋,粗暴地拍落上面的灰尘,塞到她手里。

闻蝉回避他的视线,把领带又向前递,他仍旧不接,兀自走向棺椁、走向周自秋,闻蝉这才诧异地抬头看他,眼中饱含的希望自己都没察觉,她以为他要上前为周自秋敬一炷香,可她未免把他想得过于良善。

周见蕖从口袋里掏出烟盒,衔一支在口中,顺手捞起白色奠烛,借助上方的火苗将香烟点燃。随后,他双指夹着那支烟,转身便走,路过她也丝毫不见停留,只留下二字:“丢了。”

闻蝉攥紧手中的领带,盯着他远去。周见蕖听得到她在明显地做深呼吸,或许在尽力平复心中的怒火,他以为她会将那条领带甩到他头顶,可她没有。

他已迈出告别厅,身后传来女人一贯顺从的应声:“好的。”

第02章

周见蕖故意搅局,周秉德岂会不知?他称这个义子为“讨债鬼”,却每次都给极颜面,恼得要含参片护心。

不过是一袭衣袍,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却能左右一户豪门人家的心情,真是诡异。

闻蝉已是第二次见识他这套手段,一次葬礼、一次婚礼,她见过他西装革履的样子的,那是她和周自秋的婚礼上,他像今日一样无礼,闻蝉论定他完全不识英文,甚至瞎眼,看不到请柬上的 dress code,迟到暂且不提,他可谓盛装出席,全场的男性生物唯有他与新郎穿着全套最高规格的 white tie,燕尾服衬他,闻蝉震惊于他竟也能扮斯文绅士,只不过做的是喧宾夺主的恶事。

丈夫温柔且易怒,因所有的好脾气都给了闻蝉,也因始终与这个名义上的弟弟互相仇视,周自秋险些抑制不住当众出手——可周见蕖早已不是随周沛野蛮生长在慈山乡下的飞仔,周秉德施舍他些许财力与权力,他可谓“有风使到尽”,已开始与丈夫对峙。

便利店贩卖的咖啡廉价但温热,悉数入喉,闻蝉把纸杯丢进垃圾箱,暂停回忆,随后生涩地拆开一包香烟,捻住一支,擦亮打火机,火苗触到烟尾,无法点燃。朝霞竭力突破阴云,放射出几缕刺眼的光线,罩在黑纱内的双手凉得发抖,她似乎在借微小的火苗取暖。上次这般魂不守舍、双手发抖的情形是在警局,警察例行问讯。

周自秋意外死在家中书房,凶手仍然未知,蔡漪憎恶警察与周秉德的无能,不忍儿子夜夜宿在冰冷的殓房,执意要他入土为安,周家将尸体领回,筹备葬礼。

闻蝉如实地告知警察,绝无个人恩怨:“周见蕖?他们兄弟的关系确实不好……嗯,总是争吵,会动手……不好意思,我不了解,同他实在不熟,很久没见过面……”

她与周自秋结婚三年,名义上与周见蕖成为家人,可实际见过他的次数屈指可数,他是这个家族的边缘人。周见蕖一定会被警方列为嫌疑人,离不开她的证词作祟。会是他吗?闻蝉不敢细想,她只知自己现在的精神状态很差。

殡仪馆后门人烟僻静,打火机反复擦亮,迷你的机身微微发烫,险些烧到她的黑纱长手套,那支烟迟迟未被点着,据说烟可提神、消愁,闻蝉这个新手出师未捷,果断放弃。

身后的男人靠在墙壁上审视她已许久,温驯干净的美人,全无个性可言,只知顺从。周秉德选中了她,周自秋分外轻易地接受了她,很快的,周秉德如愿饮上新抱茶,她成为周自秋引以为傲的贤妻,众所周知他们夫妻感情和睦,他甚至无意中听说,他们正在备孕,准备迎接一个婴儿的诞生……真是恶心。

嘴角泄出一丝讥笑,周见蕖突然开口,惊得闻蝉倒退一步。

“你懂什么叫‘吸烟’?”

所谓吸烟,她死活不肯吸那一口,如何点燃?倒像小朋友,最爱玩火。

闻蝉缓缓转身看向他,凌乱的发型、宽松的西装,客观地说,他生得好,这身打扮姑且可以算作最近流行的 bad boy 风,足够放纵不羁,太过不合时宜。她私心作祟,希望他能更换一身得体的衣物,但与周见蕖谈条件,绝非聪明人的选择。

她沉默着将香烟和打火机留在垃圾箱上方,好心便宜下一位过客,周见蕖看出她想要逃跑,伸出插在口袋里的左手,指尖挂一串钥匙,示意闻蝉近前来拿。

她才想起来,最近忙昏了头,还未同他拿南山那栋别墅的钥匙,闻蝉吝啬地开口:“多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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