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怀瑜被堵得无话可抵,一张脸煞青煞白。
“皇帝想要回虎符,也非不可,”慕慈心搁下手中笔,从案侧取过一枚手掌大小的锦盒放置案前,“此处有一枚断肠草,皇帝只需亲自喂给那异国臣子,哀家便将虎符送回皇帝宫中。”
见楚怀瑜望着锦盒闻声不动,慕慈心故笑一声:“皇帝舍不得了?”
楚怀瑜别过脸,攥紧了袖中的手。
慕慈心又提醒道:“下月初便是端王的生辰,皇帝可要尽快拿回虎符。”
……
徒步行回宫中,灌了一路冷风,临至花园亭台内,楚怀瑜终是憋不住心中郁闷,一口鲜血吐出,扶着廊柱咳得不停。
“陛下——”尉迟睿极是担忧,“奴才叫御医来。”
“不必了,”楚怀瑜止住他,抬手拭去唇角血渍,轻喘了一口气,“朕想静一静。”
尉迟睿劝说欲止,只好候在他身后。
小皇帝扶着廊柱缓缓立直身形,一袭玄袍随风微微摆动,削出一截纤细身形,在稀薄月光下,如一只翩然而立的飞鹤。
此刻两仪轩内,啊蕴铺好床榻,见袁沃瑾负手立在窗前微蹙着眉,上前问道:“将军在看什么?”
袁沃瑾回过神来,收回落在楚怀瑜身上的目光,转身进屋:“天凉了,关窗吧。”
第30章 朕要你死
承阳宫偏殿,两仪轩。
袁沃瑾坐于案前,一手执书卷,一手担于脉枕,目光聚于书本,任由梁宜割脉释血。
啊蕴在一旁站立不适,索性双臂环胸抱怨起来:“自古帝王多薄情,说得可真是一点都不假。”
屋内除去他三人外,还有候在一旁呈盛血器具的一名小太监,以及小皇帝的随身侍女挽月。
梁宜捉过袁沃瑾割破的手腕置于琉璃碗口上方,抬头看向啊蕴提醒:“这位小公子可要慎言。”
瞧着自家将军只顾阅书,无所动静,啊蕴甚是不快:“这市井中有一种情爱话本,说的便是那负心的男人为了救治所谓的心爱之人,而要挖其妻的心肝脾肺肾来当药引,可他不知,那心上人实则一狐媚之女,这被剖心肝的妻子才是真心爱他,最后痛失爱妻,这负心汉才知悔过,却到底也不过是红了眼哭两声罢了,梁太医你说,这样的男人不是薄情寡义是什么?”
梁太医话到心口又咽了回去,只道:“老臣不懂情爱,不敢妄语。”
一旁的挽月听着这番话,有些困惑不解:“天下当真有这样负心的人?”
啊蕴冷哼:“这样的人可就在月姑娘身旁。”
“在我身旁?”挽月挠挠头,“难道,是袁将军?”
无辜中箭的负心袁:“……”
挽月歪头问啊蕴:“我说的不对吗?”
啊蕴翻了个白眼:“算了,跟你说了也是白说。”
翡翠琉璃碗盛满一碗血,梁宜取过一旁药匣子里的纱布开始为袁沃瑾包扎伤口,候在一旁的小太监立时上前端过碗。
袁沃瑾瞧了瞧屋内其他人,吩咐道:“你们几人先出去,我有话要单独与梁太医说。”
啊蕴应声点头:“是。”
转头见挽月还在抓耳挠腮地猜测负心之人,顺手抓住她的胳膊便往外拉。
几人退至屋外,袁沃瑾这才转头问梁宜:“敢问太医,这端王殿下饮用了在下的药血,腿疾可有好转?”
梁宜直言不讳:“或许一时难以自愈,但殿下近日来气色却有好转,还多亏了公子。”
“我倒是听闻,这世间还另有其药可治百疾,”袁沃瑾微微侧眸,暗窥梁宜的反应,“传闻上古闼婆村,有一味神龙骨血,可肉白骨,活死人,不知太医可有耳闻。”
梁宜替他包扎伤口的手顿了顿,而后摇了摇头:“老臣不曾听闻。”
将他稍顿的动作和有意躲避的神态纳入眼中,袁沃瑾到底也没再多问。
梁宜走后,啊蕴转头便进了屋,屋中除去他二人便再无他人,啊蕴这才道:“小皇帝这两日处置了上阳节那日行刺之人。”
窗台外的花园中,一袭玄色龙袍的小皇帝此时正推着他那貌若谪仙的皇兄步入亭台中。
啊蕴随着自家将军的视线望去:“不过小皇帝似乎知道些什么,对于我们雇佣的江湖杀手,他倒是未从追查,一并归为另一拨想要刺杀将军您的那拨宫人之中,而这宫中来的刺客他似乎也知是谁人所为,但并未过多追究,而是抓了几个为首之人入狱获罪便就此了之。”
说到此处,他转眸看向袁沃瑾: “这最后一拨人,小皇帝同我们一样并不知情,且那些刺客似是死士,抓来的几人不待拷问便服毒自杀。”
听着他的话,袁沃瑾缠了缠手中的纱布,未置一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