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在他抵达两国边境时,郦幽忽然以广陵公主毒害国君为由出兵发难,不仅如此,他们还以大瞿送来假公主为借口拒绝谈判。
最终在两国边境处,以极刑处死了叶空。
褚暄停终究来晚一步。
他在当年目送叶空的位置,目睹了她万箭穿心。
“阿姐——”
褚暄停本是满心欢喜的来,却最终连句话都没能与叶空说上,甚至连尸首都没能带回去——
郦幽将她的尸身烧成灰烬,尽数撒于两军阵前,以她祭旗。
后来大瞿与郦幽战事起,褚暄停亲自在边境督战,嘉州守备军将郦幽打的节节败退,若非后来他的身体支撑不住,郦幽必然灭国。
秦家当时的家主秦粱也是在这一战后才封侯,掌了嘉州十万大军,甚至有了自己的私兵——秦家军。
“殿下,到了。”傅锦时的声音拉回了褚暄停的思绪,他睁开眼,擦净了唇角的血,没有立即下车,而是问道:“你若查到陷害傅家叛国的幕后黑手,会如何?”
傅锦时没想到褚暄停会冷不丁的问此事,她抿唇定定地看了他半晌才道:“亲手杀了他们。”
“倘若证据不足,时机不到呢?”
他似是在问傅家一事,又似是再问旁的事。
“那便制造证据。”傅锦时也不管褚暄停掌刑部,毫不掩饰自己的意图,“只要足够合理,假的也是真的。”
傅家如今被冤叛国的证据不就是被造出来的吗?而今天下人信得也是这个。
“你今日吐血是因为广瑛公主?”傅锦时何其聪明,褚暄停几句话她便猜出来了。
当年她虽小,可广瑛公主一事她也有所耳闻,后来还专门问过阿爹。
她知道褚暄停为了广瑛公主险些灭了郦幽,可见广瑛公主对他的重要性,而能将他刺激到吐血的恐怕也只有这件事了。
褚暄停没有否认,算是应了。
“当年将她身份透露给郦幽的不是卫家?”傅锦时想到当年秦家后来查出是卫家将广瑛公主并非皇室嫡出,而是皇后兄长所出的郡主,后来肃帝便以叛国之罪将卫家满门抄斩。
可如今看褚暄停的样子,结合他问的问题,傅锦时敏锐地察觉到其中另有隐情。
傅锦时问:“你有怀疑的人吗?”
“秦家。”
傅锦时陡然想到了褚暄停今日在茶楼上褚暄停对褚昼津的拉拢,“所以你想拉拢二皇子。”
“他想报仇,我也想,这难道不该一拍即合吗?”同傅锦时说了会话,褚暄停彻底恢复了先前的那副姿态,还示意傅锦时下马车。
傅锦时率先下了马车,在褚暄停下来时,自然而然地伸手扶了一把,两人并肩进了府。
褚暄停想起来乾正殿内听到的沈懿与谢琅的话,便借着这个空挡问道:“你父亲与沈首辅可有交情?”
傅锦时一顿,“何出此言?”
“看来的确有。”褚暄停说。
她不直接否认而是反问,便足以说明问题。
“不是阿爹与首辅大人。”傅锦时有些犹豫,她敢对褚暄停说阿简,是因为阿简绝对的实力且是孤身一人,没有软肋,但是沈家不同,沈家在京城,沈首辅又是在这个位置上,若是与她牵连,怕是会被她所害。
即便如今她信任褚暄停,可多一人知道总是多一分风险的。
“沈首辅今日在乾正殿为傅家说话。”褚暄停见她迟疑,便将今日在乾正殿发生的事以及他的猜测尽数告知了傅锦时,而后又道:“况且,傅四,你与孤如今的关系是绑在一条船上的,若无绝对信任,迟早一拍两散,于你我都没有好处。”
傅锦时抿唇,这些日子相处下来她对褚暄停也有所了解,他是个重诺也讲诚信的人,尤其是还知道了褚暄停为傅家做的事,甚至现在还帮她找到了阿姐,所以她情感上是相信褚暄停的,可理智上她又控制不住的有些防备,除非她极确定她说出来的话或暴露出来的事情不会让自己陷入被动又或者是不会成为褚暄停拿捏她的把柄,她才会告知,甚至有些事若是褚暄停不问,她从不主动说。
傅锦时知道褚暄停说的在理,况且今日褚暄停将怀疑广瑛公主被害一事与秦家有关的事告诉了她,便是作为交换,她也该将此事告诉他,她心中思忖片刻,想到将军府中的信件已经被阿简烧掉,定了定神道:“是我与沈淮序。”
她阿娘当年虽受沈家所托给沈淮序治病,但其实此事鲜有人知。
她阿爹与阿娘的意思便是不想节外生枝。毕竟一个是手握重兵的边陲大将,一个是内阁首辅,若是两家以救命之恩牵扯到一起,怕是会无端引来祸患,便都瞒着,当年褚昼津能知道还是因为有一日阿娘去为沈淮序诊治时,褚昼津正好从皇宫溜出来溜去了沈家,被他撞个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