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屋,他先给傅锦时把了脉,片刻后道:“暂时稳定下来了,不过气血两亏,接下来得好好养一段时日了。”
傅锦时在褚暄停出去寻江舟时,就给自己把过脉了,也知道自己如今什么情况,她点点头。
江舟又说起瘴毒,“这个瘴毒,我根据你先前给我的齐大夫治疗此类病人的方法和你琢磨的方子研究下来,也有了些头绪。待到身体调养的差不多了,便可以先用着药试试,这几日我先施针替你压着。”
傅锦时点头。
真要论起来,江舟的医术比她好,她能解郦幽的那些奇毒,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她在阿娘与药老的引导下早就接触过,甚至有阿娘和药老留下的线索,不像江舟,很多都是靠自己摸索研究。
江舟又嘱咐了几点才走,不过在临走之前,他拿出一瓶药膏递给褚暄停,褚暄停问道:“可是给阿时涂外伤的?”
“不。”江舟摇了摇头,似笑非笑道:“给你二人涂嘴巴的。”
说完,果不其然见褚暄停耳尖红了,他哈哈一笑,傅锦时则是望着江舟,发出灵魂一问,“你为何随身带着能够消肿的药膏?”
这下轮到江舟变脸了,傅锦时哈哈笑起来。
第218章
天楚大败的消息很快传遍了大瞿与天楚。
肃帝能醒着的时候已经越来越少了,捷报传入宫中时,肃帝才用了药,褚扶清将消息说给他听时,他难得心情好了些,连说三声“好”。
“不愧是傅家的孩子。”肃帝有些感慨。
褚扶清将空了的药碗放到一旁,随着肃帝说了几句话,末了又道:“父皇,傅四姑娘该有个名头了。”
她这话是什么意思,肃帝自然听得明白。
先前褚暄停也递过折子,只是因为诸多原因,他暂时压下了。
如今的话,倒是可以考虑,但是……
“你考虑清楚。”肃帝靠在榻上,脸上没什么血色,说话的声音并不高,“一旦傅四成为一方守将,永州兵权便尽在她手。”
“父皇可是担心将来再出秦云陆三家之事?”
肃帝没出声算是默认。
他与傅铮虽情谊深厚,也相信其为人,但是也只有加上有秦云陆三家威胁,他不会害自己的儿女,才敢赌傅铮提出的那个计划。
归根结底,并不是他多信任傅铮,而是他看得到傅铮放进去的筹码。
傅铮的弱点是傅家人,他的弱点是大瞿。
留云滩的计划失败,傅家落不到好,大瞿也落不到好,他们互相拿捏了对方的弱点,那个计划这才得以实施。
倘若傅铮此时还活着,往后几十年,他们未必能有如今这般信任。
甚至,不说往后几十年,就说现在。
傅铮还不是瞒着他隐下傅锦时的能力,后来更是借着留云滩的计划想要让傅家就此退下来,此事便足以说明他们二人之间的信任已然出现了裂隙。
他也正是知道自己不可能一直信任傅铮,才会在先前就同意留云滩的计划,再往后几年,他未必敢赌。
这样也算是两人一种心照不宣的好聚好散。
“此时傅四正如曾经的秦云陆三家一般,对大瞿有用,一旦将来边境安稳,她坐拥大军,广陵,你坐得住吗?”肃帝问褚扶清,“一旦傅锦时反,你觉得暄停又会如何?你敢保证他会帮你吗?”
他与傅铮如此情谊都经不住时间消磨,扶清与傅四不过是利来而聚,更何况大瞿曾经那般对傅家,她们之间可远比他与傅铮脆弱许多。
而大瞿一旦内如内乱,戎国、天楚、郦幽这三国闻着味就来了。
内忧随着外患,大瞿到时可没有下一个傅家这样的人来对抗了,到那时便是岌岌可危。
“我虽与傅四姑娘相处不多,不甚了解她,但有一点我敢肯定。”褚扶清说:“只要我不动手,她便不会反。”
肃帝瞥着她,淡声道:“天真。”
褚扶清反问他,“父皇,即便是傅家害蒙受叛国之罪时,你可有见傅四伤害无辜之人?”
肃帝一顿,反驳道:“太子压住了她而已。”
“父皇,傅四的性子如何会是能被旁人轻易压住的?”褚扶清摇着头笑了笑,“她若不愿,刀架在脖子上,她也不会怕,只会反手杀了威胁她的人。”
褚扶清看了肃帝一眼,继续说:“所以,她如今所作所为,皆是她愿,而非皇兄所迫。”
肃帝一怔,褚扶清继续说:“而且,她若真是拎不清的人,傅家鹰卫不会甘愿追随的。”
“鹰卫乃是傅家私兵,只会听命傅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