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甚美。”
褚暄停本是随口一问,却不想傅锦时的回答如此意料之外,他脚下一顿,不自在的撇过头去,扔下一句“孤看你是越发放肆了”,便匆匆上了马车。
傅锦时望着褚暄停的背影,略一挑眉,心道,刚才还落下了傲娇和脸皮薄。
褚暄停上了马车后,立即拿起备好的布条要蒙上眼睛。
他昨夜同傅锦时商量过后,决定继续装瞎。
傅锦时上来时就见褚暄停在系带子,但显然他手上的伤有些限制他,于是她上前从他手中拿过布条,帮他系好。
视线瞥过褚暄停还有些泛红的耳尖,无声笑了一下,便当作没看见。
不得不说,这样子的褚暄停还挺好玩的。
若是可以,便一直这样也不错。
“信送去了?”褚暄停嘴边的话换了好几个,最终选了正事来说。
“送去了。”傅锦时系好了之后,坐到旁边道:“锦衣卫的海东青,用不了半日就能到。”
此次褚暄停身边只有沉铁卫,若是陆晔鱼死网破直接来硬的,他们反而会落下风,当时傅锦时想到了用鹰卫,褚暄停则是想到了在永州的褚岁安。
“虽说鹰卫是你傅家私兵,可也只能永州境内任你调遣,但此番乃是异地调兵。”两人黎明之时商议时褚暄停说:“而且上次孙源之事先斩后奏,朝中已然有人挑拨离间,此次若是再如此,定然是会要你回京的,京城之中变故诸多,若要再回永州,便难了。”
傅锦时道:“五皇子所掌乃是永州守备军,你若擅自调动此兵,还是协同另一皇子,按照律法可视作谋反,即便你是太子,甚至事出有因,陛下也会问罪。”
“我知你担心什么,无妨。”褚暄停说:“父皇还需我来制衡老四,所以定然重拿轻放,最多罚奉禁足。”
“你当真想好了。”傅锦时再次提醒褚暄停,“此时反悔还来得及。”
褚暄停说的轻松,可她却不觉得这其中轻松。
肃帝本就多疑,褚暄停调兵一事一出,或许起先肃帝知他事出有因,情有可原,可随着四皇子一派的从中挑拨,肃帝这种情有可原又能管用多久?
倘若褚暄停还是从前那个身中剧毒,病痛缠身的太子,那么肃帝定然不会有借着此时大做文章的一日,毕竟褚暄停活不了多久,可如今一个身体康健,得民心又有大才的太子呢?
一旦哪日肃帝昏了头,今日褚暄停擅自调兵一事便会被无限放大,届时这便是横在褚暄停颈间的一把刀。
“孤何时反悔过。”因为要装瞎,本质是装,还是要看着些的,所以此次那个布条只有薄薄的一层,因此褚暄停此刻虽蒙上了眼睛,但还能看到外头的情景,只是看不真切,他看见了傅锦时眼中的担忧,轻轻笑了一声,“再者,咱们不是做过交易吗?你替我解毒,我送你回永州。既然应了,就得做到。”
傅锦时倒了一杯白水给他放在手边说:“殿下,我当初说的是我替你解毒,你助我得良籍。”
“是吗?”褚暄停手指划过白玉杯,声音清泠,嘴角含笑,“大约是你记错了。”
傅锦时静静地看向褚暄停,她先前那句话并非乱说,褚暄停的确甚美。
他的眉毛锋利狭长,鼻梁高挺,此时眼睛虽蒙着,却好似也能看到他眼尾上挑,眉目含笑的样子,他的脖子被缠上了白色布条,却因有些紧加之皮肤冷白而蹭出了一点红色,半披的头发有一些落在身前。
傅锦时扫了一眼他沾了水的嘴唇,移开目光后道:“是我记错了。”
褚暄停翘起嘴角,褚昼津说的不错,他长得好看,要会利用优势。
虽说他脸皮薄,时常会忍不住害羞,但褚昼津说,他这样反而更好,虽不知为何,但褚暄停发现对傅锦时的确有用。
既然有用,就要多用。
第164章
祁州的秋日少雨多风,树上的叶子泛黄干枯,风一吹便脱落在地,显出一片凄凉之意。
陆珏进来院中时,见父亲正拿着浇水器具浇树。
他小时候曾听管家讲过这棵树,这是陆家先祖所种。
曾经的祁州环境比现下还要恶劣,有大片的荒漠,树木花草极难成活,陆家先祖费了大功夫才养活。
“父亲。”他上前恭敬行礼。
“嗯。”陆晔舀了水浇到树根处,“如何?”
“梁慈崇与许邕的尸首已经烧了。”陆珏道。
先前虽然传来这两人的死讯,但毕竟律兰旭与应寒川皆在,保不齐是他们想要将计就计让这两人假死,所以先前他们一直对这个消息存疑,为以防万一他派了风汛亲自去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