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慈崇压下心中的异样,恭敬又疑惑地问道:“城东那处白大人下了命令,不许人靠近,下官接到消息时,也不敢擅自做主,便派了人去告知殿下。殿下不是接了下官的消息才去的吗?”
褚暄停神情冷冽,“梁大人怎知孤是从城东而来?”
梁慈崇闻言,心中陡然一跳,是了,褚暄停刚才只是提了一嘴城东失火的消息,却没说自己是从那处来。自己这话相当于告诉褚暄停,他派了一直监视着那处,而什么样的情况会如此做,必得是做贼心虚。
才下过雨的天没了先前的闷热,倒是多了丝凉爽,风吹来时,还带着丝丝水汽,梁慈崇却感受不到半丝凉意,反而整个后背都湿透了。
褚暄停像是浑然感受不到梁慈崇的紧绷,握着马鞭冷冷注视着他,等着他的答复。
梁慈崇能感受到褚暄停的眼神越来越锐利,他不敢抬头,生怕暴露自己此刻的心绪,脑海中快速思考着对策。
忽然他注意到褚暄停衣摆上的黑色,他定了定心神道:“下官看到了殿下衣摆处沾染的污秽,擅自猜测殿下去过了那处。”
褚暄停收回目光,朝着宅子内走去,不冷不热地道了一句,“梁大人好眼力。”
梁慈崇说完才惊觉自己解释地太过刻意,他应当顺着先前话说是以为殿下接了他的消息后去过了城东,这才是正常的反应。可刚才他全然被褚暄停的逼问顺走了思路,只想着自证,却忘了如此反而刻意,可如今再说什么都晚了。
他心中顿时更加警惕,不敢再多说旁的,只是低眉敛目地跟在褚暄停身后,低声道:“殿下谬赞。”
而后在褚暄停看不见的身后,梁慈崇给梁一递了个眼神。梁一悄声离开。
此时天色已晚,此处即便点了灯也昏暗地很,只能勉强看得清路与人。
褚暄停很快停在了一处雨棚前,里面是两个老人和一位壮硕的男子,可此时,其中一位老人正不省人事地躺着。
梁慈崇见状朝着不远处招手,有一人快速走了过来,梁慈崇对褚暄停说:“殿下,此人乃是遂州有名的杨大夫。”
杨齐年过五十,头发花白了大片,他上前朝着褚暄停行礼,“草民杨齐见过太子殿下。”
“不必多礼。”褚暄停道:“杨大夫且看看此人。”
杨齐应声,上前搭了那人的脉,片刻后道:“脉象浮紧,气血凝滞,是风寒之症。与先前那边的人脉象一样。”他说着,又皱眉,“可此脉象却又比普通的风寒更为快速些,草民一时间也拿不准。”
褚暄停沉声道:“沉驿。”
“殿下。”
“带着一支沉铁卫,查看此处有多少人染了风寒。”
“是。”沉驿领命而去。
梁慈崇见状,试探性地问道:“殿下舟车劳顿多日,今日一来又遇上如此多的事情,怕是晚膳也还未用,如今又已然亥时,此处有下官看着,殿下不妨先去休息。”
褚暄停侧眸,看向梁慈崇,淡淡道:“不急,孤等一个结果。”
梁慈崇闻言,不再多说什么,安静地跟在褚暄停身后等着。
沉驿带着沉铁卫探查时,沉月来了,“殿下,城北有三人像是染了风寒。”
沉月话落,傅锦时也过来了此处。
此刻的她面上并没有先前在大牢中的那份轻松,大牢里刺杀她的人以为她的虚弱是装的,其实一击击杀那人的轻松才是她装的。
虽然昏迷的那一个月左右身上的伤好了七七八八,但昏迷太久,她的体力大不如前,如今虽因为药膳和锻炼加上施针已经在慢慢恢复,但终归需要时间才能彻底好全回到先前的水平。
江舟先前在他临动身之前千叮咛万嘱咐不能让她随意动武,其实就算江舟不说,她自己是医者,也是知道的,但出来了总归会有意外。
而现下她便因为那蓄力一击,导致了气虚,下马车时眼前一阵发黑,险些踩空,幸而沉星眼疾手快扶住了她。
“傅姐姐,没事吧。”
傅锦时缓了缓,道:“无事。”
宅子的大门敞开着,褚暄停听到了声音,转过身去,虽是昏暗的环境,可他一眼便看到傅锦时脸色不好看,他上前,脸上早没了先前对着梁慈崇的冷意。
“同人动手了?”他一眼便看出傅锦时的异样。
傅锦时点头,“有人想杀我。”
她几句话简单地同褚暄停说了说情况,“应当是白兴裕安排的,想要嫁祸梁慈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