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锦时闻言看向褚扶清。
她知道褚扶清想要开女子恩科,并一直在为此事谋划,而女子恩科一事必然遭遇群臣反对,这之中都察院绝对会是反对之声最高的,毕竟他们那一群人最是维护所谓的正统,若是能借此机会将都察院换上自己的人,阻力便会小很多,褚扶清是最不该去担心都察院的人。
这样想着,傅锦时也说了出来。
她并不在乎自己的想法是对是错,她只觉得是合适的。
“此言不差,可是傅姑娘,倘若卞大人与秋大人支持女子恩科呢?”褚扶清笑着道。
傅锦时略有诧异,“我以为这两位最是迂腐。”
“二位大人虽偶有顽固的时候,但只要是对大瞿有利的事情,掰开了揉碎了讲清楚摆事实,他们也是能够接受的。”褚扶清说:“救济馆与学堂便是我摆给他们的事实,也是我与两位大人打的赌。”
“若是能够证明女子也能成事,他们虽心底不能认同女子为官,却答应不会过多阻拦。”
“而事实证明,这两处中招收的女子做起事来的确并不比男子差,甚至许多女子的能力远远超过男子,这些事实是卞大人与秋大人亲自派人出确认过的。”
“所以女子恩科一事他们反而能出上力。”
第86章
褚扶清的担忧不是没有道理,锦衣卫抓人的第二日,卞惊鹊与秋扬霄便入了宫。
褚暄停当时正与肃帝在乾正殿商讨祭天一事。
二位大人同肃帝与太子分别行礼。
肃帝手背在身后,对站在阶下的二人直言道:“两位大人若是为了锦衣卫一事,免开尊口。”
“陛下。”卞惊鹊拱手跪在阶下,“老臣身为都察院左都御史,若是对锦衣卫违反律法一事视而不见,那么也不配穿这身官服了。”
秋扬霄同卞惊鹊跪在一处,“陛下,都察院职责第一条,若有违,不可默。”
肃帝垂眸,望着二人,这两位御史是他从春闱当中亲手提拔上来,当时看中的就是不惧权臣,直言不讳。
“二位大人对当前局势有何看法?”肃帝没有斥责两人,而是问道。
卞惊鹊不知肃帝为何忽然问这个,但既然允他们开口,他也不推托,简单又直接道:“内忧外患。”
他说完这话,心中忽然抓住了些什么,却又转瞬即逝,他没能深究,继续道:“边境三国虎视眈眈,永州、嘉州与祁州当中,祁州一直是陆家坐镇,最为稳妥,嘉州有三皇子收拢了秦家军,目前还算稳当,唯有永州,五皇子如今还未能彻底掌控。可也唯有永州对接的天楚野心最大。”
卞惊鹊说完外忧又转向内患,毫不避讳此事涉及皇权,“至于大瞿内部,诸位皇子并不如表面这般平和。”
肃帝问秋扬霄,“秋卿如何看?”
“当初邺城死守七日,却无援兵一事,便足以见嘉州秦家、晋州云家和祁州陆家对永州傅家的杀心。如今秦家有如此腌臜之事,臣斗胆猜测当日秦家冷眼旁观永州被屠,是否是因为傅家知道什么,所以想要借着天楚销毁一些东西。如此一来,云家与陆家,老臣不得不多想。”
秋扬霄虽是御史,可也不是只会弹劾,“世家已然成了大瞿迫不及待要除去的弊端。”
“既然两位爱卿都看得清局势,那么为何还要阻止朕肃清大瞿的蛀虫?”肃帝平心静气地询问。
有了肃帝这句话,卞惊鹊明白了锦衣卫所为的用意,可是他还是有话要说,“陛下借助太子殿下受伤和爆炸一事大动干戈,若仅仅只是刑部与大理寺便也无妨,可锦衣卫不妥。”
“哪里不妥?”
“刑部与大理寺皆是拿证据抓人,有理有据,无人敢反驳,可锦衣卫确实无凭无据,无人敢反驳也是因为锦衣卫残忍的手段。”卞惊鹊道:“此举于律法不合不说,就说陛下敢保证锦衣卫当中无人因为私怨而借此机会滥杀无辜吗?”
“诏狱的刑罚陛下应当知晓,有几个人能够同太子殿下身边的傅姑娘那样真的抗住?这其中就真的没有屈打成招的冤案吗?”
“陛下,是人就会有私欲,即便应司印管得住一人,管得住十人,能管得住百人吗?”
卞惊鹊的话一声接一声的落下,整个乾正殿只有他娓娓道来的声音。
肃帝神色沉沉,却并没有发怒,他不是刚愎自用的君王,也不是小气的君王,卞惊鹊的话他不是不知道有道理,然而大瞿如今的局势容不得他顾忌太多。
褚暄停抬眼看向肃帝,适时道:“卞大人所言有理,父皇,儿臣倒是想了个两全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