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锦时手指一顿,若是此事不是赵国公所做,那么先前的一切他们都猜错了。
褚昼津也没卖关子,“此事不是赵国公所做,却是云家有人与凌安侯勾结所做。”
“云家内讧?”
“不止,秦家与云家也闹翻了。”褚昼津兴致盎然道:“赵国公的儿子既没有赵国公聪明,又没有赵国公的手段,所以秦粱这个老狐狸把云淼耍得团团转,云家一下子暴露了。”
傅锦时沉默,如此便说得通了,他们先前还猜测是赵国公另有所图,原来是家贼难防。
倒是他们想多了。
“褚千尧在两家中选择了云家。”褚昼津继续说:“他此举便是要弃了秦家保云家。”
“以褚千尧的能力,未必不能两家一齐保下。”傅锦时道:“全部推给卿世怀也不是做不到。”
“可以是可以,但显然是极为冒险的,一个弄不好,便有可能搭进去更多。”褚昼津笑道:“对老四来说,这样的冒险不值得,他手中还有谢家和云家,犯不着为了一个秦家冒这么大的风险,而且留下一个与云家不合的秦家,再出事只是早晚的事,更何况此番秦家为了私欲酿下大祸,留着也是糟心,不若借此机会除了。”
“已然成了累赘的东西不必再留。”褚昼津笑道。
他先前一直不明白明明知道他生出了异心,老四为何还要一定将他留在身边,后来看明白了,是为了借助卫家一事将来替他清理秦家。
秦家是连接老四与郦幽的中间人,知道的太多,也做了太多不该做的,而且还是陛下的心头之患,留下来就是祸患,利用价值尽了,被丢弃是早晚的事。
所以他这人也真是够可悲的,既是恒嫔替卫贵妃报仇的工具,也是褚千尧除去累赘的棋子,到最后又成了陛下肃清边境的一把刀。
傅锦时眯起眼睛问他:“你怎么会对秦云两家之事知道的如此清楚?”
“我早些年救了一个人。”褚昼津也没瞒着傅锦时,都到如今这个地步了,再瞒着什么也没意义了,“当时不知道他是什么身份,路边倒着,我就顺手捡走了,后来才知道此人是云燚的一个手下,而云燚被他继母也就是如今的赵国公夫人所害,这个手下伤好了之后便改头换面,用江湖异术将自己变得同云燚一模一样,回去给自己的少爷复仇,云淼做下这荒唐事便有他的推波助澜。”
第69章
傅锦时闻言并未完全相信,“是他推波助澜还是你?”
褚昼津哈哈一笑,“真是敏锐。”
这话便是承认了这其中的确有他掺和。
“二殿下的手段和能力都不差,又有我父亲相助查明卫家一事,当初为何投入四皇子麾下呢?甚至以你的实力,如今太子的位置,你也不是没有一争之力。”
“你这话就不怕被太子听了去?”褚昼津似笑非笑。
傅锦时道:“挑拨离间你不是试过许多次了?你觉得有用吗?”
“你倒是自信。”褚昼津说着一只手搭在桌上扶住杯子,一只手去舀酒。
傅锦时说:“你还没回答。”
褚昼津垂眼望着渐满的酒杯,漫不经心道:“我怎么知道你父亲与母亲当初是不是为了不让我将你们去沈家救人的事说出去而欺骗我,总得找个下家对证一下,老四当时看起来诚意满满,我就干脆与他合作了,谁知道还是被骗了。至于太子之位……”说到这里,褚昼津不屑一笑,“那个位置有什么好?”
“无数人盯着,行差踏错一步都会被无限放大,还要躲避时刻横生的暗箭,即便日后顺利登上了皇位,也要一辈子规规矩矩的,还有处理不完的公务,若是生的儿子太厉害,便要担忧日后被篡位,若是生的儿子太蠢了,又要操心将来如何担当大任。”褚昼津的不屑和排斥毫无遮掩的暴露在傅锦时面前,“劳碌命,要来做什么?”
“你倒是看得开。”
褚昼津哼哼一笑,“有抱负的人坐上那个位置叫做天命所归,能够造福百姓,这是最好,有野心的人坐上那个位置若是做个明君,倒也不失一件好事,但若是我这样的亦或是老四这样的坐上那个位置,百姓的命数就难测喽。”
傅锦时听到褚昼津这句话的尾音,思绪不自觉的飘忽了一下,三哥有时候也会这样说话,拖一个长满不在乎的调子。
褚昼津眼睛倏然一眯,“有一件事我早就想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