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对西陵人生地不熟,一个人待在府邸,惴惴不安,还不如跟他们一道去。
秦老听闻摇摇头道,“我们男人的事情,你一个妇道人家别掺和。”
“妇道人家怎么了?你身上穿的衣裳不都是妇道人家一针一线织出来。”江秋儿感觉秦老看轻自己,忍不住反驳。
秦老吹胡子瞪眼,“你倒是伶牙俐齿。”
“哼。”江秋儿别过脸,轻哼了一下。
旁观这一幕的赵蛮子漫不经心地道:“明日我们要去的地方,不适合你去。”
江秋儿忽然转过脸,白皙娇嫩的容颜,充满了不可置信,“你们要去喝花酒!还有秦老,你年纪这么大去喝,不怕出事。”
“你胡思乱想什么?”赵蛮子看到秦老都被气得想要站起身,不禁出声解释,“我们是去练武场,哪里都是男人,倘若你去,容易出事。”
“练武场?你们去那里作甚?”一听此话,江秋儿心知自己误会,心虚地不敢看秦老,与此同时好奇他们为何要去练武场?“还有练武场在哪?”
江秋儿满腹疑问,赵蛮子懒散地道:“我去拜师。”
“拜师?不是跟崔时的祖父有关系吗?”江秋儿嗅到其中的不同,抓紧追问,谁知赵蛮子看向秦老。
她立马火眼金睛瞥向秦老。
秦老心虚地摸了摸鼻子道,“出了意外,你也别一直盯着我不放,明日秦九会给你一本折子,里面全都是城中郎君,你慢慢挑。”
一听此话,江秋儿莫名看向赵蛮子,恰好对上赵蛮子墨黑的眸子。
“看什么看。”江秋儿怒视道,旋即继续埋头进食。
可上方的目光,若有若无,令她想抬头,问赵蛮子是何意思,但又担心问出口,隔阂在两人之间的云雾会顷刻褪去。
江秋儿埋头,自是没看到赵蛮子笑容收敛的一幕。
秦老将这一幕视作戏台,饮酒作乐,倒也快哉。
翌日。
江秋儿早早醒来,正好见到赵蛮子跟秦老从游廊走出去的一幕,心想他们去练武场这么早吗?
她恍恍惚惚地想着,起身拾掇衣裳,妆奁前,对镜挽发,云鬓正收拾妥当,还未出厢房。
秦九却叩了叩厢房的大门,江秋儿觉得奇怪,吩咐他进来,身子侧拉侧,余光一瞥,但见秦九从外而来,掀起珠帘,清癯的面容浮着浅浅的笑容。
“小娘子,外头有位姓崔的郎君,想要与小娘子见一面。”
江秋儿一愣,掷下如意梳,心想是崔时吗?怎么来这般早?
“你让他进来吧。”
第40章
庭院葳蕤, 天边掠过一行白鹭,崔时闲庭雅步,穿过廊檐, 衣袂飘飘,东拐西拐, 遂在秦九的指引下,来到山水凉亭。
崔时见到凉亭里坐在石椅上的江秋儿, 稍定了定神, 负手而立,“阿秋。”
江秋儿听闻站起身,“你怎么来这么早。”说罢,迎他坐在石椅,为他斟茶倒水。
“不必为我斟茶, 我今日是有事而来。”崔时连忙阻拦她, 温热的指尖触碰到江秋儿,忽耳垂泛起红晕, 赶忙收回。
江秋儿没想到他有此举,一时失察, 青瓷茶杯翻倒, 水洒在两人的衣裳上。
“崔时。”江秋儿慌慌张张,连忙用帕子擦拭。
崔时却像受惊的兔子, 猛然涨红了脸,磕磕绊绊道:“不……不用……”
“什么不用?你莫不是嫌弃我?”江秋儿受不了他扭捏的劲,杏仁般的双眼刮他一眼,却不期然对上崔时温润面容下的羞红。
冥冥之中, 江秋儿忽然有所察觉,将目光收回, 拾起茶杯,用帕子擦拭了一下石面,“你今日来,究竟是为了何事而来?”
崔时的来意早被刚刚的一幕打断,乍然一听江秋儿的过问,拢了拢衣袖,“阿秋,我听你说想嫁人。”
江秋放在闻言,视线不知放哪里,看天不行,看地不行,再看秦九,发现他已经不知去哪,凉亭也仅余下他们两人。
“你怎么会有此问。”江秋儿不知为何,窘迫不敢望他。
她虽之前口口声声说要嫁人,可真当要嫁人,还是崔时,江秋儿心中说不上来的怪异。
许是崔时看穿江秋儿犹豫,想要的话,迟迟未说出口。
崔时换了说辞,温声道:“是我僭越了,三日后,城中举行花灯节,不知能否邀约。”
他语气温和,耳垂的红晕早已散去,须臾间,又是芝兰玉树的公子,而非刚刚手忙脚乱的羞涩郎君。
江秋儿迟疑了一下,花灯节?她记得长京有花灯节,热闹繁华,可惜金姑姑不允许她们出行,于是她们躲在金玉楼的最高阁楼看花团锦簇的花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