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他一去,便是三月。
也不知道这场战争能拖到几月,若是拖到腊月寒冬,战士们举兵攻打,阻碍险峻众多。
江秋儿忧心忡忡,而自从赵蛮子走后,席娘她们一个个都不愿她去帮忙,像是供菩萨,将她供在北陵,而席娘寸步不离地跟随她。
她明白这一切定是赵蛮子的主意,心里咬牙,盘算等到赵蛮子回来,找他如何算账。
席娘不知她的思忖,走近听闻此事后,了然颔首,随后将袖子里的册子递给了她。
“这是新一批女子进入军营的名单。”每次“凌云”有女子自荐,席娘她们都会给江秋儿看一眼名单。
江秋儿接过看一眼,几行几行的姓名连同年纪,都用墨汁记在册子中,表明她们坚定的态度。
“好,城西外有片荒废的山庄,我已经跟赵蛮子商议过,你且将她们安置其中,然后从凌云中抽出几名女子去教导她们,以后那座山庄便是凌云驻扎的军营之地。”江秋儿将册子搁在书案上,若是以前,这些事,她都是亲力亲为,可偏偏今年赵蛮子回来,撞见自己晕倒,于是这些事,都尽量让席娘去办,自己则是颁布命令便可。
可做出每样抉择,江秋儿都要深思熟虑地揉眉,不能出任何茬子。
席娘听闻,颔首地道,“我这就带人过去,对了近日战事紧张,城中混入了长京的探子,我已经安排了人在府中保护阿秋的安危,倘若近日无事,莫要出家门一步。”
她面容肃然,握紧了腰间软剑的剑柄。
江秋儿也知其中危险,蹙眉应下,又邀约她一起去庭院闲聊了几句。
“北陵城无父无母的婴儿都送入了庄子里,派人养育照看。”席娘将前些日子所办之事一五一十道出来,而后又说出北陵城内的绣庄也已经开了。
“绣庄一开,城内的女子也有了生计。”席娘想到这,眉眼舒展。托江秋儿的福,这些动荡时局下的女子也能喘一口气。
江秋儿与她来到游廊下,思忖一番,缓缓道,“绣庄开了后,还有其他铺子,你都去看一眼,能不能置办出几间,看哪几个女子品性良善,有经商的才能,都举荐上来,至于银两,我算过你们之前剿匪得来的银两,算起来,置办起铺子,绰绰有余。”
席娘闻言,惊喜万分,朝着她拱手道:“多谢。”
“剿匪都是你们的功劳,跟我可没关系。”江秋儿挥挥手,坐在庭院的石桌,微微仰起头看向缥瓦,心下宁静万分。
席娘郑重其事地道:“倘若没有你,也不会有我们的功劳。”她说得真情实意,目光认真。
江秋儿瞥见,一时也不知说何话。
梧桐游廊两边种植,枝条缠绕,庭院冷冷清清,只余下她们两人。
江秋儿想起北陵城建学堂一事,一提这事,席娘从之前的满面笑意,顿时一副肃杀之意。
“出事了吗?”江秋儿嗅到不同寻常,蹙眉过问。
“学堂已经建办,可那群老顽固不允许女子进学堂,听到说有女先生,便气得撸起胡子,说我们女子侮辱圣人门楣。”
北城的人都知道席娘是江秋儿的人。江秋儿是谁?那可是乱世中的活菩萨,听说西陵都有人为她建长生牌,为她日日祈福,而且江秋儿背后还是有赵蛮子。
赵蛮子可是从一介泥腿子,到如今镇守一方的枭雄。
偏偏那群不长眼的老迂腐,恪守女子不能进学堂的教诲,天天在学堂闹事,全然不怕江秋儿与赵蛮子。
“这件事也怪我。他们里有个老迂腐被我请来当先生。本来我看他在北陵赫赫有名,谁知是个不上台面的迂腐之人,我便赶他出学堂,为此我干脆只请女先生来学堂,可他却不依不饶,这才酿造了今日的场景。”
席娘将原委一一道来,江秋儿闻言,禁不住冷笑。
“下次他再来闹事,你先将她们的妻女和母亲请来,当面质问他们若瞧不上女子读书,是担心自己比不上女子?还有他们装了一肚子墨汁,容不下一个女人,岂非读书读的都是鄙夷他人,傲气他人。”
江秋儿字字犀利,听得席娘双手握成拳头,眼前一亮。
“他们捣乱的那日,你将这些话提前教给邱月,她嘴皮子利索,让她去激那群老迂腐,顺便跟他们来一场比赛。”江秋儿若有所思道。
席娘不解,“比武?”
“当然是比学识。期限定一月之后。”江秋儿笃定地看向席娘,语气坚定地道:“我信我们女先生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