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多眼杂,我才不想去。”江秋儿蹙眉,这么多人一同去,怕看的不是烟花而是人。
江秋儿望着人山人海,顿时不想留下,朝他表心意,“我们回去。”说罢用手扯了扯他的衣袖。
赵蛮子收到她的暗示,微微仰起头,瞋目人群,忽然·低下头对她道:“跟我走。”说罢,攥紧她的皓腕,穿过各色各样的花灯,越过人群,从断桥,花棚、凉亭、街巷、一路往南。他身后乌黑丝绦乘风飞扬,身后的人群逐渐化为小黑影。
江秋儿跟在他身侧,深夜的寒风呼啸在耳边。
少顷,他们回到府邸。
府上四面掌灯,今夜花灯热闹,江秋儿放府上的下人去逛花灯,徒留一两个走路不便的老人守着府邸。
江秋儿刚迈入垂花厅,尚未走内院去,便看到前方有人窜出,吓了一跳,身体往后一退。
赵蛮子抽出腰间短剑,直接架在他的脖颈上。
来人当即大呼小叫,“小娘,是我,我是常小年。”
江秋儿一愣,赵蛮子却已经将短剑收回。
“你长这么大了吗?”不过一两年未见,他竟长得比自己还高,而且眉眼青涩,笑起来梨涡深深,宛若涉世未深,初出茅庐的少年。
江秋儿再三打量,赵蛮子却嫌弃地道,“你都年长了,还喜欢乱喊人。”
常小年冷哼,“你管……”话音未落,见到赵蛮子一记冷眼到来,顿时闭嘴,可怜兮兮望向江秋儿,“小娘……”
“赵蛮子。”江秋儿瞪了一眼赵蛮子,示意他不要乱说话。
赵蛮子眉眼轻佻,看向一旁作怪的常小年。
常小年胆战心惊,承受不住他的气势,干脆来到江秋儿面前,讨好地牵着她的衣袖道:“小娘。”
“男女有别。”赵蛮子眉眼紧皱,正想要拉开两人。
江秋儿可不管他,领着常小年回到正厅,过问了这几日可遇到凶险之事。
常小年年纪轻轻,一肚子的话堆叠在心中,仗着的江秋儿在,全然不顾赵蛮子黑着脸在一旁,七手八脚地说起一路上的趣事。
他们谈论,已是半夜,莲花盏灯都燃烧了一半。
赵蛮子坐在楠木扶手椅上,见他们有说有笑,大有彻夜长谈的迹象,双手攥紧,悄无声息起身出趟门。
江秋儿没有察觉赵蛮子已经不在正厅,还在与他闲聊,直到青叶不知何时归来,款款而来,低声道:“夫人天色已晚,不知客人要入住哪间厢房。”
经她一提,江秋儿才想起天色不早,也就不再与常小年闲聊。之后便送他回厢房,并且吩咐常小年早早歇着。
待她忙碌完,才后知后觉赵蛮子去哪里了?
深夜,庭院晚风徐徐,葳蕤灯火,江秋儿置身于廊檐下,微微抬起下颌,望向天边桂月,回想赵蛮子怎么不见了?可左思右想,也想不出他何时不见,既然想不到,也就不想了。
她收敛心神,回到内室,不承想绕过翠屏,一条有力的臂弯勾住她的肩膀,拖到了床幔,在江秋儿正要惊呼出声,男人低沉地道:“你终于肯回来了。”
江秋儿立马反应过来,没好气地推开搂住自己腰肢不放手的赵蛮子。
赵蛮子好不容易等到她回来,当然不会放手,甚至还用下颌蹭了蹭她的脖颈,低声道,“今夜的花灯好看,还是常小年好看。”
“你吃什么飞醋。”江秋儿怒看向他,忽然狐疑地道,“不会是你安排青叶来问话的吧?”
赵蛮子:“我不让青叶过去,你要跟他彻夜长谈?”
“我……”江秋儿哑然,还想辩解,可赵蛮子忽然俯身亲上她,唇齿相依,乌发纠缠在一起,十指并拢。
“放手……”
室内旖旎,断断续续传来女子有气无力之声。
“我永远都不会放开你。”赵蛮子不容置喙地拢紧她的手,眼眸晦暗深沉,几乎要将她拖入无边的春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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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七,凉亭暖风,蝉鸣声声不断。
凉亭内,江秋儿在看书信。
书信是赵蛮子寄来,字迹潦草,洋洋洒洒,江秋儿掠了一眼,知晓了前方战局安好,一直悬了三月的心,终于兜兜转转落回胸膛。
恰好席娘从外推门而来,腰间系着软剑,红缨系在其剑柄,气势愈发飒爽,走进来时碎光斜斜地落在书信上。
江秋儿回神,看到趱步而来的席娘,将书信搁在书案上,“前方战事缓和,你与邱月她们不用去送粮草。”
自从上次她养好身体,赵蛮子待了一个月,便马不停蹄回到军营,据悉长京风云动荡,把持朝政的闻人夷病危,正是攻入长京的好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