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赵蛮子这么一说,江秋儿这才放下心,如今看到信中说常小年会来看望他,也就了然。
之后席娘告退,她斟酌了几句,写在信上托人寄给远在西陵的崔时。
傍晚出行时,江秋儿怕他的脸将百姓吓到,毕竟人家可是攻城的“罪魁祸首”,而且名声在外。虽然他攻城,也没有真正伤害百姓过,不过以防万一,江秋儿还是为他佩戴面具。
可看他戴上青灰面具,江秋儿左看右看,“扑哧”一笑,“好丑。”
赵蛮子唇角上扬,“面具可是你挑的。”言外之意是她眼光不行。
江秋儿闻言,杏眼弯弯,“分明就是你的问题,不准怪我。”
“谁会怪你。”赵蛮子甚少有空闲间隙,好不容易寻到机会与她相处,自是随她问责。
江秋儿看他这么好说话,嘴里说着:“那是。”可右手却牵着他的手,行走街巷晚风拂过两人系在身后丝绦。
今夜的花灯节尤为热闹,江秋儿来到断桥,买了一盏状若兔子的花灯,放生在因烛火而波光粼粼的河岸上。
赵蛮子看她双手合十,祈祷的姿态,唇角勾了勾,“你在许什么愿?”
江秋儿侧身仰起头,同样的青灰色面具,遮住她大半的面容,却遮不住笑盈盈地的美目。
“我在许愿,有人明日给我做芝麻炊饼吃。”
赵蛮子弯唇,“你很喜欢吃炊饼?”
江秋儿回望他,伸手钩住他的衣角,令其俯身,故意说道,“我才不喜欢。”
赵蛮子知道她口是心非,唇角微扬,眼眸中不知不觉中是江秋儿笑盈盈地倒影。
“不喜欢就不喜欢。”赵蛮子低声说道。
江秋儿看他目光炙热,心头一跳,忽然松开手,目光游离,落在了河岸形形色色的花灯上。她的脸颊微红,不敢直面赵蛮子。
忽然河岸上的花船,引起她的瞩目。
三三两两的花船,岸上男女皆弄竹弹丝,绕梁之音,余音袅袅。
江秋儿不由托腮多看了几眼,不知何时,赵蛮子坐在她一旁的阶梯上,乌黑的青丝在风中垂眸。
“你喜欢听琴声。”
“我之前在金玉楼常常听姐姐们弹奏过。”可物是人非,她们早已在黄泉,不知投胎转世可否。
她缓缓起身,坐在赵蛮子身侧,旁观河岸的灯火,耳畔是百姓的喧闹还有孩童稚嫩的吵闹声。
赵蛮子解下玄色披风,披在她的肩上,遮住了夜色的寒冷。
“我也可以给你弹奏。”
听他语出惊人,江秋儿瞪大双眼,侧眸看他,眉头打结,难以置信地道:“你会弹奏?”
赵蛮子理直气壮地道:“不就是拨弄琴弦,还不简单。”
“……”江秋儿扶额,“弹琴可没你想得简单。”她就知道赵蛮子怎么会风雅之物。
赵蛮子眉头微不可见皱眉,“比练武还难吗?”
江秋儿黑沉沉的眸子落在河岸,瓷白的雪肌有几分血色,“这两者不能相提并论。”
“弹琴需要弹奏者静心,依你的脾气能在琴台待上半小时都难。”况且弹琴的琴师都是附庸风雅之人。
一想到赵蛮子五大三粗坐上去弹琴。
江秋儿打了寒战,连忙侧身看向他,“我觉得琴声不值得一听。”
“你在嫌弃我?”赵蛮子何尝没看出她的敷衍,眉头皱起,俯身凑近,晚风拂来,荡漾岸面,掠光浮影,层层涟漪。
断桥处,杨柳依偎,山草摇曳,一盏盏花灯游在河岸,三三两两的花船,屹立风中。
江秋儿指尖微颤,垂眸别开,瞥见他骨节分明的手掌撑在石阶,乌黑的丝绦飘然扬起,耳畔传来他低声道,“阿秋,你不敢看我。”
“谁不敢看你。”江秋儿恼羞成怒,仰起头怒斥,却对上他笑意盎然的面容。
冥冥之中,江秋儿意识到不对,立马起身,踅身西去,心里说不明的羞恼,没走几步,身后传来男人闷笑,心里更加恼怒,快步往前走,稍不注意,几乎要撞进游行的花灯。
卡在此时,江秋儿的皓腕被人攥紧,凌厉的风掠过她的鬓角,回过神,自己靠在宽厚的胸膛。
她诧异地抬头,对上赵蛮子深邃的眉眼,耳边“砰砰!”作响,有人惊呼,“烟花。”行人急匆匆往西而去,顿时拥挤一团。
赵蛮子收紧臂膀将她护在怀中,熙熙攘攘的人群,人来人往。
江秋儿被挤得动弹不了,察觉发髻都乱糟糟,耳畔传来赵蛮子低沉的嗓音,“你要看烟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