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一想到是墨某人的手笔,一切的粗制滥造也都变得情有可原了。
墨玉笙凑近到元晦耳根,对自己丧心病狂的手艺毫不脸红,“我亲手搭的桂树南瓜棚可还满意?”
元晦迟疑片刻,中肯地评价道:“南瓜藤……长得不错。你从哪里弄来的?”
墨玉笙顺手从瓜藤上摸下朵小黄花,别在了元晦耳后,“从王婶南瓜地里顺的。她那南瓜肥,少一两根藤不碍事。等明日我再向她负荆请罪去。”
元晦笑笑,微微侧了侧头,嗅了一口花香。
他刚想张口说些什么,墨玉笙忽地将一指抵在他唇间。
“嘘,南瓜藤下听私语。”
“他们……说得什么?”
墨玉笙捉起元晦的手,吻了吻他的掌心,在他掌心缓缓写下八个字:“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元晦低着头,在墨玉笙看不见的地方用力闭了闭眼,艰难地将一滴清泪收入眼底。
“我的郎君,”元晦将墨玉笙的指尖紧紧攥在掌心,心里又是怅然又是甜蜜,“我们还能等到白头偕老的那一天吗?”
【作者有话说】
时间线是两人互许终身隐居春山镇的第二年
一把刀一把糖 别骂我~(>_<)~
第71章 夜谈
元晦对墨玉笙的唇并不陌生,大言不惭地说给他一只画笔他能临摹得惟妙惟肖甚至连唇纹都不差分毫。
他曾无数次在脑海中描摹过墨玉笙的唇,也曾无数次肖想过与他耳鬓厮磨,但想归想,真正实践起来岂止是毫无章法,简直是一塌糊涂。
元晦又是拘谨又是焦躁,他像只饥饿的狼崽,守着得来不易的猎物,依着本能去撕咬去吞噬,但又怕吃了上顿没下顿,不得不压抑本性小心翼翼地品尝每一口珍馐。
墨玉笙被啃得双唇疼痒难耐,熄火歇菜八百年的那点为人师表的自觉终于被唤醒了。
他微微愣了愣,旋即决定反客为主。
偷奸耍滑了那么些年,是时候教徒弟一点真本领了。
墨玉笙一手斜插入元晦脑后青丝,托住他的后颈,一手环住元晦腰身将他压向自己,他刚打算身体力行,将自己十几年穿花拂柳攒下的宝贵经验倾囊相授,谁知这时,饥肠君非常不卖面子地大叫了一声。
墨玉笙这一天下来,没吃顿饱饭不说,还被一群骇人的尺虫钻进身体将心肝脾胃肾啃了个遍,内里早就被掏空,也就是凭着一腔沸血和一颗色心才撑到了现在。
如今色心也不管用了,得给肚子让步!
只是现下气氛正好,若停下来说句“我肚子饿了”,实在是大煞风景,还显得自己怪没风度的。
进退维谷之际,元晦轻轻地挣脱了他,他双眸尚泛着水汽,气息尚在微喘,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将春潮压下心头,用干涩沙哑的嗓音说道:“不如先去吃点东西?”
话说得漂亮,他双手还挂在墨玉笙的脖颈处,看样子,没有放过墨玉笙的意思。
直到墨玉笙腹中饥肠忍无可忍地再次发出抗议,元晦才恋恋不舍地松了手,一面善解人意地说道:“我饿了。”
墨玉笙借坡下驴,欣然接受了元晦的提议。
两人出了门。
夜寒露重。
晚风拂过,墨玉笙那被色/欲焚灼的心智也逐渐冷却了下来。想到方才自己半是冲动半是不忍地踏出的那一步,竟又是有些羞涩难堪起来。
当徒弟养了这么些年,还曾义正言辞地教导徒弟尊师重道,谁曾想最后竟是自己把持不住下了手,这脸打得啪啪响。
墨玉笙只是脸皮厚,并不是不要脸,这么想着,他老脸一红,低头加快了脚步,向前走去。
元晦跟在他身后,两人之间隔着半步的距离。就这么不言不语地走了一阵,元晦忽地快步上前,从一侧轻轻勾住了墨玉笙垂在宽大袖袍下的指尖。
墨玉笙有些别扭地缩了缩胳臂,心道:“怎么那么腻歪。”
他心里这么想着,嘴上也十分不积德:“怎么?那么大个人了,还怕黑不成?”
这本是句无心的玩笑话,元晦却没让它掉入空地,他扣住墨玉笙的五指微微收拢,用比清辉还清冷的语气说道:“从前没有这么一只手让我牵着,无论是黑夜还是白天。现下有了,我便舍不得再松开了。”
墨玉笙家世显赫,自小爹疼娘爱还有长姐宠着,他对元晦的身世虽不能感同身受,却也莫名觉得心酸。
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十分不是个东西。态度反反复复,来来回回,简直不是个爷们。
他于是回握住元晦的手,将它紧紧地拢在五指下,两人掌心相扣,严丝合缝地贴在一块,便是无孔不入的夜风,也寻不到一丝间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