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揭平静地说:“项目受奥新K-one计划补助,”他把项目书翻到23页,推过去,“项目津贴是这个数。”
李尚飞快地合上项目书,郑重道:“我一定能行,没有不行的。”
这个价,把他称斤卖了都行。航空项目都这么吃香吗?李尚签名按手印,在奥新内部系统录入虹膜,看到自己所处的架构延出一道线,同时,职权等级升到了二级。
妈呀,底薪涨了,津贴涨了,连公积金和住房补助都涨了,李尚喜不自胜,立刻表示要请孟揭吃饭。
“吃什么?”
李尚挠挠鼻子:“都行,你说的算!嘿嘿,这不是要谢谢你提携么。”
孟揭听出意思来了,他转了圈笔,实话实说:“我没提携你。”
他是把团队申请报到人事系统,由人事通过系统发布架构内项目聘任,而因为项目特殊,需要本科或研究生期间修过航空航天专业,并在系统申请时附上论文,再完成一道限时30分钟的题。
要求多,难度高,还刁钻,所以在别人观望的时候,李 Ɩ 尚本着一份工是打,两份工也是打的心情,选择了应战。又通过了系统各项审核,再到航天中心进行为期三天的训练,那几天他早上六点起,赶地铁到训练基地,晚上赶最后一班地铁回,练了三天,他就吐了三天,第四天继续上实验室把原工作的进度补上,就这样,还成天乐呵呵的,半点负能量都没有。
最后,人事部经过各项考察确定人员,才把最终名册发给孟揭,就这么简单。
李尚听得愣了,愣完低低地“靠”了一声,搓着脸坐下来,在安静的办公室里,发了整十分钟的呆,最后说:“我可真他妈励志。”
要是搁别人,就会心安理得地受这份感谢,继而收获一个忠心耿耿的下属,孟揭不要的,他让李尚知道这是努力的回报,跟他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比起情感联结,孟揭更偏好能力互补,一群专业不同的人,在某一个项目里同走一段路,项目完成后分开,再各自往下个项目走。
李尚离开后,孟揭又拉开抽屉,抽出份文件,想了会儿,在上面的津贴栏上重新填了几个数字,然后打电话跟财务说了几句。
财务同事显然很震惊:“你是说,要把个人津贴的一半用在团队补助上吗?”
孟揭纠正:“百分之七十。”
“我要提醒你哦,”财务同事快速点了下计算器,“除去个税,你再分出百分之七十,那在这个项目上,你就没有多少津贴可领了,相当于无薪多劳。”
“我知道。”
财务翻了翻新项目组的人员资料:“我看你组的班子,助理研究员和博士生多,大多工龄短,你想给他们申请更多津贴补助可以向总部申请……”
“不用,”孟揭没那么多时间,他说,“就按70%分划。”
财务同事沉默了会儿:“我需要你签一份免责书和个人声明。”
“发我邮箱。”
当初孟揭跟雍珩要晏爸爸那段录像时,雍珩的意思,是要他把那台MP-G2903的大小缩到能够适配空间站,还要符合三级航空标准,他接了,当下是为晏在舒,但过后,他仍旧会借这个项目做点动作,譬如,在奥新建一个自己的班子。
***
夜深人静,老洋房里很安静,庭院里碎着一把桂花,被烈日焙透了,味道浅淡。
孟揭很久没有闻到花香了。
晏在舒在的时候,岛台每天都有一束花,基本上看当天的花是什么样儿,就能推测出她前一天的心情,而她不在,空气里就只有消毒液的味道,孟揭把车钥匙搁架子上,接了杯水坐沙发里,开了投影,看一部老纪录片。
沙发背上有件晏在舒换下来的T恤,一直放在那儿,家政阿姨问过一嘴,他说不洗,又问需不需要收起来,他说就放那儿。
带了回来,又置之不理。
就跟晏在舒对他的态度一样。
亲完过后,第二天就出了国,玩要玩,乐要乐,一条消息都没给他发,一个电话也没给他打,潇洒得没谁了。
晏在舒去克罗地亚这件事,孟揭其实是知道得比唐甘要早的,因为他的消息,来自同样在欧洲常住的母亲,晏在舒下飞机后的第一顿饭就是跟孟妈妈吃的,两家四位女性凑在一块儿,吃了顿正式的晚餐。
晏在舒也知道这件事不用她说,孟妈妈自然就会跟孟揭提,也会把那天她在音乐厅里唱《Savage daughter》的视频随手发给孟揭。